“段元棋”
后者在某个间隙含糊地叫了一声,让尾音拖得比往常更为绵长,甜津津地将一个简单的名字变得迷乱。
季枝宜在姓氏之后短暂地断句。
他即刻纠正了自己试图说出口的内容,把段元棋三个字变成了一道秘密的谎言。
那双郁丽的眼睛半睁半阖,笼统地去描绘对方与段景卿相似的轮廓,月光将少年的线条刻出一种预支的成熟,流经每一处起伏,令他化作季枝宜最为迷恋的面容。
后者魔怔地将对段景卿的爱倾注到段元棋的身上,愈发热忱地靠近,忘了自己的训诫一般,无知无措地将这个吻长久地延续了下去。
段元棋抚他的脖颈,指尖轻轻勾住衣领,那点温热顺着脊骨划下去,被阻挡在领口,继而变成从衣摆探入的手,经由腰窝,一点点停在了蝴蝶骨的中央。
季枝宜的睫毛跟着段元棋的动作好轻好细地颤,他到底在那只手更为放肆之前挣开了对方的束缚,将手指从对方的掌中抽离出来,克制地喘息着,义正辞严地说到“小元,只要接吻就好了。”
季枝宜想要亲吻的是与段景卿相像的段元棋,想要指正的则是青涩而不知足的小元。
他好温柔地将对方推回到座椅的靠背上,指尖抵着段元棋的心口,察觉到一阵接着一阵失衡的心跳。
后者坐得难受,冷着脸调整了一番坐姿,他去抓季枝宜的手,攥住不同于自己的体温,有些不礼貌地想到要往下按。
但他到底只是将季枝宜的手从自己的t恤上挪开了,悒悒坐回正对挡风玻璃的方向,沉着声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
“只要接吻就好了。”
他想,季枝宜从一开始就根本不该答应和他接吻。
段元棋在夜晚来临时悄悄从柜子里拿出了那条珍珠白的睡裙。
它以前裹在季枝宜的身上,压在段景卿的手底。
现在却奇妙地盖住了段元棋的眼睛。
他在季枝宜的睡裙下呼吸,高挺的鼻梁将那层轻薄的布料拱起,吸进洗衣液尚未消散的香气,又呼出自己温热的鼻息。
段元棋发现季枝宜身上的香味好像并不是经由化工品带来的。
这样的认知让他莫名地产生了焦躁,迫不及待地想要问询,试图得到一个能够解开谜底的答案。
他用指腹一寸寸地扫过编织细密的丝线,末了拽紧了,拉扯着从自己的眼前抽离。
段元棋难耐地咬住了裙摆的边缘,用齿尖重重地摩擦,又用唇瓣轻柔地抿紧,最后用舌尖将它沾湿,迷茫地从口中滑落。
段元棋有些不甘心,凭什么父亲就不会被拒绝。
季枝宜一点都不公平,仅仅是因为段景卿先来,对方就将心偏到了后者的身上。
想到这里,段元棋沮丧地转向了面朝季枝宜房间的方向。
他的脸颊贴着凉丝丝的面料,委屈极了似的在上面蹭了几下。
珍珠白的睡裙上依然只有洗衣液工业的香精味,段元棋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末了烦躁地将它抽了出来,忐忑地塞进了被子里。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又开始狂跳,带动脉搏,就连颈侧的动脉都着魔似的鼓动起来。
十六岁的段元棋乖巧到甚至舍不得碰脏季枝宜的指尖,十八岁的段元棋却恶劣地抹乱了季枝宜的睡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