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将帕子当成生母遗物贴身存下,也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帕子上的鸢尾花,实则是源自先皇后闺名中的鸢字。
先皇后亲手所做的一应绣品上都会有,更不会知道生母与先皇后之间,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也正是因为这份渊源,和被韩深视作信物的帕子,他被这位当朝奸佞另眼相待。
又因为他足够机警,懂得审时度势,知晓这些没根的东西最是渴望孩子承欢膝下。
韩深没有认干儿干女是因为他向来眼高于顶,看不上那些出身卑贱的太监宫婢,而对他来说一声屈辱的干爹就能换来权宦掏心掏肺,不仅保他在后宫肆意而为,还能将他送上皇位,他自然愿效仿韩信勾践。
没想到再次重来,情况却与前世截然不同了,韩深身边为什么会有个与他长相如此相似的孩子
韩深将崽子抱回耳房时,胸前这一片的织金蟒袍已经被小崽子搓得皱巴巴,仿佛浆洗多次的尿褯子。
这崽一向如此,除了喜欢和爹贴贴,还喜欢时刻用小白爪“锁定”亲爹。
睡着时攥爹睡衣,醒来时攥爹常服,只要他想,西装也照攥不误,仿佛生怕到手的爹爹飞了一样。
对此,前一个世界的顾寒深早习以为常,开始还觉得难以入眼,后来就当小日子那边的褶皱风设计了。
但对于这个世界的新手爹爹,显然还没有很好的适应崽子这双设计师的小手。
韩深看着胸口大缎被搓得没法看,颇为不满地斜睨了小崽子一眼。
崽可不管这些,正嘟着小嘴认真表达着不满。
系统叔叔说了,那个八皇子是坏蛋,爹爹即便现在有了崽也被对方吸引了注意,他得防范起来,可不能让坏蛋
奸计得逞。
当然,也不全为这个,在崽看来坏爹还没记起自己,怎么可以在外面有其他崽
“不是嚷着饿吗怎么不吃”
韩深见崽坐在暄软的榻上,双手拄在桌面上,小白爪托着肉脸蛋,就盯着身前的肉糜粥瞧却不见伸手。
崽眼尾耷拉着,用有气无力的小奶音哼唧道“没胃口了。”
韩深“”
若非他没察觉这崽一直偷咽着口水,嘟起的小嘴上也越发亮晶晶的,还真要信了这小模样。
刚好崽子的病是因积食加重的,太医叮嘱过宁可不吃也不能多吃,当然适量少吃些是最佳的。
韩深也觉得小娃娃最是惯不得,尤其不久前刚因他回来晚就急哭了,这更是不行。
是以崽虽扮上了,韩深却并不接茬,冷冷微哂了下便开始用饭。
韩深向来不重口腹之欲,上午这顿更是吃得尤为简单,清粥小菜没什么太大滋味,却也将饿瘪了的崽子馋得口水哗啦啦。
开口说词前先吸了吸口水,然后低低嗷呜一声,见引起亲爹注意才将小白爪搭上左侧心口,坏爹不给他递梯子,他就自己找台阶下。
“嗷心心痛”
韩深余光扫了他一眼“传太医。”
“啊不”
太医来一次他就要多一碗苦药,崽浑身上下写满拒绝,眼眶一红真挤出几分泪意来。
韩深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接过帕子净了净手。
对面的崽子就已经把小短胳膊举了起来“爹爹呜呜”
韩深无奈将崽抱过来,依旧是大半个屁股让在榻外,习以为常地半悬空坐着。
不过即便将崽接入怀中,嘴里依旧没句软话“不适就该看太医,你同咱家哭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