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枝款步提裙“陛下可在殿中”
“在、在”宫人语气结巴,支吾着拦下宋令枝,“娘娘,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入殿。”
白芷冷声呵斥“大胆,竟然连娘娘都敢拦”
宫人俯首跪地“娘娘,奴婢不敢欺瞒娘娘,真的是陛下、是陛下”
宋令枝厉声“陛下回宫后就一直在寝殿”
宫人连声应“是”,声音颤颤巍巍“陛下在浴池,只让人将匈奴王送来的”
话犹未了,宋令枝已然越过人,曳地长裙拖拽着日光。
沈砚的寝殿近在咫尺。
宋令枝脑中乱哄哄,耳边只有宫人未尽的那句。
匈奴王送来的
传言匈奴王为向沈砚求和投诚,特向大周献上了十来位美人。
殿前无人垂手侍立,宋令枝脸若冰霜,用力往前一推。
宋令枝身影越过缂丝屏风,浴池白雾氤氲,隔着重重金玉珠帘,隐约可见水雾缭绕。
“沈砚,你怎么敢”
珠帘甩在身后,颗颗珠玉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水雾升腾,袅袅白雾模糊了视线。
入目所及,只有沈砚一人的身影。轻薄寝衣笼在肩上,水声潺潺。
浴池空透,一览无余。
除了沈砚,再无他人身影。
满腔的兴师问罪哽在喉间,宋令枝别过脸,气势不知不觉弱了两二分。
“你怎么敢、敢让人拦我的”
浴池水声荡漾,少顷,也不见有人应答。
宋令枝不得已,只能转首。
视线不偏不倚和沈砚撞上。
耳尖如淬了血珠子,眼睫飞快扑簌。
池中人还是和离京那般,面容白净,一点胡渣也不见,半点也不见行军打仗的沧桑。
宋令枝狐疑你怎么heihei3”
“过来。”
低沉的一声落下,顺着白雾飘至宋令枝耳边。
宋令枝提裙,缓慢踱步而去,一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在殿中四处逡巡。
沈砚低声勾唇“找什么”
宋令枝目光终回至沈砚脸上,眼中闪躲,她还是对那些美人耿耿于怀“不是说,匈奴送了好些东西”
沈砚面上淡淡“在那。”
不大不小的黄花梨锦匣,抱在怀里沉甸甸的。
宋令枝好奇抬眸“你让宫人送来的,就是这个”
锦匣打开,竟是一身珠光熠熠的珠衣,其中点缀着珠石。
鸽血色宝石嵌在中央,宋令枝面露不解“这是什么这么短,怎么和我的心衣好像”
声音越来越低。
对上沈砚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宋令枝陡然生出几分忐忑不安。
宋令枝脸红耳赤,顾不得怀里的锦匣,慌不择路往殿外跑去。
“你、你先沐浴,我回宫等你”
语无伦次。
宋令枝脚底抹油,瞬间消失在浴池边。
身后只有沈砚喑哑的一声笑落下。
槅扇木门近在咫尺,手指轻碰木门瞬间,宋令枝后知后觉,锦匣还在自己手上。
光天化日,且沈砚才回京,若是让秋雁和白芷瞧见自己抱着这玩意回宫
脸上红晕渐甚。
蓦地,宋令枝指尖轻顿。
槅扇木门迟迟没有推开。
沈砚轻倚在池边,一双剑眉轻拢。寝衣之下,裂开的伤口一点点沁出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