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凌乱的叫骂,哭喊。
打砸,嗤笑,戏弄与骚扰,鱼缸破裂,金鱼开膛破肚,花瓶高高举起砸碎阿姨的头骨,妈妈变成僵硬的躯壳。
狗咬断她的手脚,她嘶哑喊叫。
所有人闻风而逃,只剩浓厚的沉雾,她看到一个人从雾气中出来,坐在轮椅上,向她伸出手。
可她没抓住。
苏葭醒了。
一头冷汗。
半杯水下肚才觉那心跳终于平缓下去,噩梦终于远离,那不堪回首的过去,终于成为了过去。
苏葭从床上下来,打开阳台内的落地窗,赤脚走到外头,将只遮了一半外帘完全拉开。
温热的风吹起蓝灰色裙摆,它似乎成了这座城市唯一还活着的东西。
她孤零零站在玻璃窗前,手伸出阳台,风更真实的从她指尖穿梭而过。
她闭上眼睛。
试着喊了一声“妈”
而后苏葭狠狠打了个抖,像应激反应一般背脊生出冷汗,她近紧紧环抱住身体,苍白的手臂像藤蔓将她裹在安全的城堡里。
她的额头抵着玻璃窗,像缺氧的金鱼一般急促呼吸,她望着如万丈幽深的高楼下,死死地凝着。
直到两分钟后,她的情绪终于平缓下来
苏葭跌坐在阳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上方,那滔天
的恨不知是对谁。
原本有机会的。
如果那一次觉醒她曾重视,她经历的一切,原本都是有机会改变的。
苏葭突然发笑,笑着笑着,一滴泪从眼角滚入发间。
次日清晨,七点多。
苏葭今天要去片场,继续完成双双的拍摄,昨夜就睡了几个小时,加上感冒的缘故,整个人头重脚轻,嗓子里也仿佛塞了一喉咙的砂砾。
昨夜的事还清晰在眼前,虽然宋晏容态度有所好转,但终究把她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
她揉了揉眩晕的额头,忍着嗓子的干痒走出主卧。
起初没听到声音,以为宋晏容已经离开,但下一秒,客厅阳台旁边细碎的剪刀声响引起她的注意。
她踱步走过去,看见被椅子遮挡的宋晏容。
人正坐在轮椅上,弯着腰,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把剪刀,正在修剪不那么好看的枝丫。
宋晏容抬头,打量了一眼苏葭的脸色,说“早餐在桌上。”
苏葭问“你呢”
“吃过了。”宋晏容回答。
苏葭洗漱完,出来看见宋晏容还没修剪完,她走过去站在宋晏容身边,问“你是不是为了避开跟我吃早饭,所以提前吃了啊”
宋晏容正放下剪刀,闻言一顿“没有。”
前几天她不是也没避开
只是昨天喝了酒,之前都还好,也许昨夜在沙发也有些受凉的缘故,今早起来有些胃不舒服,就自己吃了。
她没说这些多余的,把剪刀收起来。
而后苏葭蹲到她跟前来,套着西裤的膝盖传来凉瑟的触感,苏葭的手搭在她腿上来。
她低眉,苏葭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