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休矣!”
感受到脑后袭来的猩风,宋老黑心中一沉。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是场普通的寻仇,为何会变成如此恐怖的局面。
此时他身中数刀,虽不致命,但也无力反抗,只能闭目等死。
“低头!”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暴喝。
宋老黑下意识的低下脑袋。
一道剑光袭来,那凛凛剑锋好似飞鸟投林,忽而窜起,绕过袭来的刀锋,间不容发钻进了郭勇的喉头。
如此致命伤势,寻常人早已毙命,但陈安知道此时不能以常理度之,当即拧身剑尖横抹。
脚筋被挑断,郭勇“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陈安见状终于松了口气,其实刚刚那两剑也并非什么精妙招式。
至于威力嘛。
无他,唯手熟尔。
强压下心底的惊惧,迈步向着石敢当走去,似乎只要将其砸碎,便可万事大吉。
浓烈的腐臭味直往陈安的脑仁里钻,地面早已被血水浸泡,鞋底踩上去竞拉出许多粘稠的丝丝缕缕,令人顿生恶心之感。
陈安皱了皱眉,忽然心中警铃大作,不假思索迅速转身。
便见一抹寒光呼啸,却是那郭勇并未死透,将手中刀掷了出来。
陈安拧腰撤步正欲闪躲,忽然觉得脚下一紧迈,不开步伐,来不及细看,仓促间只来得用长剑格挡。
同时扭转身形,勉强避开要害。
一声脆响,剑身断做两截,钢刀堪堪避开要开,在陈安的肩膀处留下一道血痕。
陈安咬牙忍痛,心中惊骇未平,却惊觉捉住自己脚腕的竟然是个死人。
那个被割喉放血,早该死去多时的荥山恶虎。
在昏暗的月光下,在“嘎吱嘎吱”的骨头摩擦声中,荥山恶虎就就如同电影中的丧尸,肢体扭曲,动作古怪,伸出苍白的手臂,在满是鲜血的地面上匍匐爬行,张开嘴咬向陈安的脚踝。
陈安此时手中只有断剑,仓促间又挣脱不得,一时愣在了原地。
千钧一发间,有刀光袭来,如银河泻地,瞬间将荥山恶虎斩做数截。
为何是数截?
只因这一刀下来,不但剁下了脑袋,连着两条臂膀也卸了下来。
头颅滚落,腔子中却没有半滴鲜血洒出。
陈安厌恶的抖掉犹自抓着脚踝的手掌,勉强笑道:“好险,多亏了你这一刀。”
“陈兄弟说的哪里话,是我让你趟了浑水,哪有弃之不顾的道理?”
来人正是冯庸。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陈安把目光放投向了石碑。
此时离得近了,发现这石敢当上镀了层红色的浆体,好像是半凝固的带血的鼻涕,空气中的腥臭味便是由此而来。
“我先砸了这鬼东西!”
冯庸举起刀,作势要劈。
“等等!”
陈安伸手阻拦。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神灵者,分正邪,例如书中所载的疫鬼瘟神,百姓供奉它,并非是因为崇拜,而是惧怕。
香火愿力凝聚着太多的负面情绪,诸如恐惧、暴虐、愤怒等等。
这种香火凝聚成的神灵,便会更倾向于邪恶。
可是石敢当乃是正神,与那疫鬼截然相反。
何至于此?
陈安有些想不通。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斜地里一道黑影猛然扑了过来。
“小心!”
冯庸反应很快,陈安只感到胳膊一紧,整个人顺势栽倒,幸亏他即时用手支撑,才没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他强忍着酸痛,定眼望去。
那道黑影腹部被剖开,肠子和内脏耷拉在脚面上,还冒着缕缕热气。
本该死亡的他,好像受到某种力量的牵引,疯狂撞向那座石敢当。
“啪叽!”
陈安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场景。
斗大脑袋似西瓜般爆开,汁水四溅,白的红的,一股脑都涌了出来。
空气中的腥气霎时间又浓了几分。
“咔嚓!”
又是一声轻响。
如冰裂玉碎。
月光洒在石敢当身上,一道道手指粗细的裂纹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