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与朝廷京官打点,根据属下帮派的汇报,那项家老仆这些日子在暗中跟随聚贤庄的人,疑似复仇……”
季平安听着对方的汇报,心中渐渐明了:
聚贤庄主王伦数年前为扩张势力,屠了地头蛇项家堡,堡主幸存的子女前来神都,准备复仇。
这种故事,在他过往的人生中见过太多。
而选择在神都动手,大概是因为本地聚贤庄势力最弱?
不重要,但以情报中项家主仆三人的修为武力,想要复仇难如登天。
所以,祈求是为了这个?
想必,当初家破人亡时,项家后人便已尝试过祈求玉坠了吧,只是那时候他已重生,自然无法收到。
有了诸多线索,以及那枚自己赐予的玉坠作为“媒介”,季平安当即开始占卜,确定猜测。
这就是星官途径的方便之处。
只要前置信息足够明确,他甚至不用当面询问,也可以通过占卜确定猜测的真实性。
而结果不出预料,猜测为真。
韩八尺瞧着对面的执剑人忽然闭上双眼,便耐心等待起来。
片刻后,季平安睁开双眼,平静说道:
“聚贤庄此次入都城之人,可有良人?”
韩八尺隐隐猜出他想法,说道:
“此次,聚贤庄约莫来了三十人,皆为庄主心腹,死有余辜。”
季平安淡漠点头,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那就死吧。”
韩八尺道:“今晚,聚贤庄会设宴吃喝,宴后是个好机会。”
身为隐官,老头子岂能不关注这帮江湖势力?
始终在派人盯着,故而,当即给出情报。
季平安说道:“那就今晚。”
韩八尺有些为难道:
“大人,此处毕竟是皇城脚下,为防朝廷察觉,暗网在城中布置的高手不多,解决那些心腹喽啰还可,但若要杀一名破五高手,恐有些艰难。若要急调杀手过来,还需要时间。”
季平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
“无妨,我会出手。”
……
……
傍晚时分,暮色霞光透过客栈窗子,照亮了屋内摆设。
项小川坐在圆桌旁,缓缓地用一方丝绢擦拭佩刀,青年五官坚毅,带着一丝丝赴死的悲壮。
他没有与小妹说的是:自己刺杀成功的把握很小。
王伦能执掌一方帮派,岂是简单人物,除了武力外,心思同样深沉。
这种仇家无数的江湖人士,若当真容易疏忽大意,早死了不知多少遍。
选择今晚出手,固然为了增大成功率,但他同样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或者说,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若是报仇成功,足以告慰亲人在天之灵。
若是报仇失败,恰逢神都大赏这个紧要时刻,朝廷对治安极为敏感。
那些悄无声息死了的也就罢了,但只要自己死的声势大一些。
必然会引起官府的关注,虽说聚贤庄与朝廷有勾结,但只要闹得足够大……朝堂官员那么多,听闻彼此政敌也不少。
或许,就会有人关注,借此攻击政敌。
届时,聚贤庄这种表面上为商人,实则恶贯满盈的江湖帮派不死也要脱层皮。
只是……自己大概率看不到那一天了。
想到这,项小川沉沉吐了口气,掩藏住眼底那一丝遗憾与哀伤。
他拿起擦得雪亮的刀刃,刃上倒映着他额头的伤疤……记忆中,项家堡被屠戮的一幕幕涌上心头,怒火熊熊,令他不吐不快。
有斩断一切的冲动。
“吱呀。”房门推开,缺了一颗门牙的老仆走了进来,换了一身劲装,腰间斜跨一柄短刃。
“洪伯,”项小川皱眉道,“你这是……”
不起眼的,腰背略显佝偻的老仆人笑了笑,说道:
“昔年我这条命是堡主救下的,如今少爷既要复仇,我又岂能龟缩?放心,我老洪这把骨头虽然朽了,但提刀的力气还是有的。”
项小川摇头道:
“洪伯,你要留下照看小妹。今晚大事若成,我自然会逃回与你们一同离开,若是不成……我需要你带着小妹藏起来,相机行事,若官府关注,或许还要你们做人证,若官府不理此事,与对方勾结,你便带她离开神都,去哪里都行,不要再想着报仇了。”
“少爷……”老仆神色复杂,想要再开口,却见青年态度坚决。
也明白自己跟上去,其实也帮不到太多。
留下才更有价值,脸上浮现哀恸。
项小川反而笑了笑:
“江湖儿女,生死离别早该看淡,只可惜我或许看不到小妹出嫁的那天。”
老仆人沉默了下,说道:
“小姐在卧房里。”
青年知道他的意思,但终究还是摇头道:
“我就不去见她了,你守着她点,莫要让她乱跑。”
项依依还不知他已心存死志,只以为他要冒险杀敌,心中固然担心,试图阻挠,但终归是行走江湖多年。
不至于如寻常女子一般柔弱。
只是若知晓真相,必然会死命阻拦,或者强行跟他一起。
所以……还是不见了。
项小川抬头,看了眼窗外一点点熄灭的夕阳余晖,盘膝坐在床上,开始吐纳冥想,为午夜的行动积蓄力量。
聚贤庄的宴会不出预料,会进行到很晚。
等王伦前往青楼,再在女人身上耗光力气,还要更晚。
他准备深夜再行动。老仆人叹了口气,为其关上房门。
很快的,房间黑暗了下来。
……
当夜幕降临,神都城内某处宅院外,一辆俩马车抵达。
聚贤庄终归只是江湖势力,在地方上,还能与衙门打交道。
但在神都就差了太多,想要疏通关系,但京中官员何等地位,岂会与一群匪类同席。
所以,今晚所宴请的,乃是一些官员府上的管家、城中部分生意的代理人、掌柜之流。
为此,王伦大把撒钱,在这一处聚贤庄的产业宅子里设宴。
请了城内大酒楼的厨子来这边操持,更用马车拉了一群舞姬过来助兴。
入夜后,宴席歌舞阵阵,席间一群江湖人故作文雅,不住敬酒攀谈。
面白无须,身材略显富态,做商贾打扮的王伦作陪。
待酒宴过半,他借故如厕,起身走出房间。
关上房门,站在大宅廊柱下,头顶的灯笼洒下朦胧光辉。
王伦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神一片冰冷。
有守在门口的心腹走来,好奇道:
“庄主,怎么出来了?莫非是结束了?”
王伦冷哼一声,道:
“出来透透气,一群狗东西,无非是给那帮官当狗,竟还一个个趾高气扬。”
他很不满。
身为破五武夫,他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年,在地方上也是一号人物,城中县令都要卖他聚贤庄主几分面子。
可来了神都,一群家奴竟要他作陪,还一个个贪得无厌,若非有求于人,恨不得全宰了。
心腹苦笑道:“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相与京里的官员搭上线,只能如此了。只要把事情办成,便值得。”
王伦“恩”了一声,说道:
“那些舞姬都安排好了吧。”
心腹嘿嘿一笑:
“你放心,客房都差人打扫好了。”
宴会结束后,这群宴请的客人有的还要宿在这里,叫来的舞姬当然不只是跳舞,也要陪睡。
“金风楼那边,花魁娘子也定好了,庄主您什么时候过去修行。”
王伦闻言,心中怒意稍减,啧啧道:
“这大周都城的女人和中州、澜州的就不一样。一个个都拿腔作调的。”
心腹笑道:
“可不是。说起来那听雪楼主也在神都,只可惜还动不了,否则也给您绑来尝尝鲜。”
听雪楼主……王伦脸上小眼睛眯起,眼底闪过一丝邪淫,舔了舔嘴唇,冷哼道:
“什么听雪楼,若不是传说与大周国师有些瓜葛,地方官府始终护着,真以为还能在江湖里出淤泥不染?不过大周国师都死了这些年,人走茶凉,何况只是传说,如今那娘们不也是坐不住了?
“否则何至于千里迢迢,也跑到神都来凑热闹?
“等把屋子里那帮狗东西伺候好,疏通京官的路子,没了官府的照拂,我看这听雪楼,不出两年,就要改成窑子了。”
听雪楼同样在澜州,且距离钱塘、江宁府更近。
聚贤庄这几年一直在向那边渗透。
若能吞下听雪楼的势力,占了对方的地盘,无疑是件大好事。
何况,在江湖天机阁排的江湖美人榜上,那听雪楼主也是前十的人物。
王伦觊觎已久。
心腹见头领这般,忙从怀中取出两份册子,献宝一般道:
“帮派里兄弟传过来的,听雪楼各处产业已摸透了,部分人已经策反,这是名录。这份是给刑部黄郎中,砸了好些钱的账目(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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