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过头说韩悦、桓伊、张骁、夏侯惕四人,既然桓秘说了第二天即可离开桓将军府,自然一刻不想多停留。天刚亮四人就已经准备停当,精简了从客栈搬过来的行李。夏侯惕也换上了那件紫色长衫,离开这里,尽快,四个人都一样的心思。
月亮门外的守卫不知何时已经撤了,院里静悄悄,估计桓秘还没起来,四人跟家丁要了四匹快马,家丁问是不是要去叫桓四公子,桓伊说了句“不用惊动了,替我们告辞便可。”便和其余三人飞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疾驰而去。
一路跑下来穿过荆州城街,问了路,直奔东门,到东门已然天光大亮,外来的行人商队也开始陆陆续续进城。四人下了马,顺着人流安静出城。出了城又跑了二十多里,见路边有个驿站茶寮,看整洁程度应该是官办的,四人决定下马休息一下。叫了几样吃食和粟饭,又吩咐店小二把马饮好,四人这才舒了口气,端起热茶好好喝一口。
桓伊问韩悦:“我们现在去哪儿?”
韩悦反问:“你传讯他们去哪里找我们?”
桓伊一愣,扭头去看张骁,张骁一脸无辜地说:“你只是让我挂出你们的暗号,可没说其他的。”
桓伊不好意思地说:“我疏忽了。”
韩悦说:“不紧,一路留讯下去,遇到了再做商议。如寻不到我们,他们三人应该也会回邈室等。”
“藐视?谁敢藐视我们!”张骁又要不平。
“就是淮南的那个旧宅。王戎的一处老宅,名曰邈室。”桓伊这次居然没有瞪张骁,相反耐心给他解释。
“哦,那里啊。我记得,你们在那里给我治伤。竹林七贤之一的王戎说过的一句诗:视此虽近,邈若山河,莫不是取此典故?”桓伊点点头。
韩悦问一直安静吃饭的夏侯惕:“你打算去哪里?”夏侯惕半闭着眼,没有回答。
离开茶寮四人继续向东北方向飞驰,刚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经过一片竹林小道。林间忽地一群小雀飞起,一阵沙沙的竹叶摇曳之声隐约传来。韩悦和夏侯惕都警觉地勒住了缰绳,张骁和桓伊还没反应过来,跑过几丈远才意识到二人未跟过来。回头看时,只见二人提着缰绳转过马头,背对着背,警觉地往两侧的竹林里观望。桓伊也意识到,这里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