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男子的额头滚烫似火,看来是发高热,昏迷了。
韩悦把他左手上绑着的布条解下来,手已经开始开始肿胀,烫伤处被泡成灰白色,按下去软软的。
又轻轻解开他的衣领,露出半个肩头,射穿的箭伤上,正渗出一层半透明液体,混着血丝,看来伤口已经起脓。
门外响起敲门声,韩悦急忙把他的衣领掩好。
打开房门,门口站着两个士兵和一位背着药箱的大夫。大夫进屋给银发男子把了脉,又检查了手上的烫伤。韩悦只说肩上还有,隐瞒了肋骨上的剑伤。
大夫写了内服的方子递给士兵,又留下两瓶外敷药粉,分别对应烫伤和剑伤。韩悦谢了大夫,让士兵准备些沐浴的热水。
不一会,两个家丁模样的汉子抬着一只硕大的木桶进来,又进来几个家丁提着木桶,倒满热水。屋里顿时弥漫起白色的水雾。一位婢女模样的年轻女子手里捧着干净的衣服,说是公子差她服侍。韩悦忙说:“这里不用烦劳姑娘,请姑娘去看药抓回来了吗。”婢女诺了一声,放下衣服,深施一礼,转身离去。离开时偷瞟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银发男子。
韩悦确认门已关好,这才轻吁了一口气,他脱下湿乎乎外衣扔在地上,挽起中衣衣袖,挑了一块软一点的布巾蘸湿,走到床前把银发男子的衣领解开,轻轻地擦拭肩头的伤口,又托起他的上身,一点点褪下衣服,露出**着的上身。由于高热,他身上的纹身已经完全显现:一条赤青色的龙。说是龙,却没有龙角和龙爪。而那几片青色的鳞甲恰好在龙身部分。
韩悦起身清洗了一下棉布,本想把肋间的那道剑伤擦干净,可手指却不知为何总不自觉地划向那些鳞甲。鳞甲有些硬,但很光滑,一片二片三片。。。一共九片,左肋五片,右边四片。还有那个纹身,纹路细致逼真,看似眼熟,某位大家的手笔么?高高扬起的龙嘴正对着胸前的那颗小豆,小豆或许因为冷,挺挺地立着,是浅浅的粉红色。韩悦的食指尖轻轻点了一下。
“索性全擦了吧,正好散散体热。”他还在心里默默地说服着自己,手却已经先行动了。慢慢褪去中裤,大腿,小腿,脚趾,一点点擦过去。还有那蓬草般的地方,那里也藏着一条盘着的小龙,也没有角没有爪。。。
韩悦屏着呼吸,终于擦完了,稳了稳心神,取过药粉,均匀地洒在伤口上,又缠好扎紧。送来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小腿和小臂都露出一截,看着有点滑稽,幸好重要的部分都遮住了。
韩悦轻轻给他盖好被子,直起身,站在床边刚要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才发现脑后的辫子还腻腻地耷拉在枕头边。韩悦轻轻摇摇头,责怪自己的疏忽。于是又去舀了一瓢热水,端到床前,解开他长长的辫子,拿着梳子蘸着水,一下一下地梳着。篦干净的头发像瀑布一般。是天生的银色吗?还是后来变白的?他多大了?很老吗?
韩悦把屋里的炭盆拢旺了一些,脱了衣裤,踏进大木桶里。水依旧还很烫,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先让脚适应了一下,然后把身体一沉,把自己连同头一起浸在水里。他试着憋气,心里默数着:一、二、三。。。数到五时,他终于把头抬出水面,大口地喘着气。真舒服。终于可以歇一会了。靠着桶缘,韩悦放松地闭上眼。
迷迷糊糊听到叩门声,韩悦猛地睁开眼,问:“谁?”门外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公子,药煎好了。”韩悦才感觉出桶里的水已经有些温凉了。他从木桶起身抄起替换的衣服。按他的秉性,随便一披去开门也是无妨的,可不知为何,这次他却把衣服穿戴整齐,才去开门。
还是那个婢女,提着食匣进来。她打开食匣,取出两碗药,一壶热茶,还有二碟点心,轻轻摆在桌上。韩悦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那个婢女回:“回公子,申时二刻了。”韩悦哦了一声。
待婢女和家丁把木桶和脏衣服拿走后,韩悦将送来的点心掰碎了一小块,兑了些茶水,然后扶起银发男子,用勺羹撬开的,给他喂了一点吃食,又灌了多半碗的药。自己也胡乱吃了两块点心,喝了几口茶,觉得浑身乏的很,索性衣服也不脱了,侧倒在他身边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