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站了一排军卒看管,以防有人作弊。
吴亘转头打量四周,大伙皆是有些惴惴。待看到林若实时,对方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纸,冲着自己轻轻晃了晃。
此时,吴亘已冷静下来,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展齿一笑,对着林若实嘴形微动,无声说了两个字,傻鸟。
校场外,马蹄阵阵,有十几骑纵马而入。领头的是位中年将领,身着白袍、面色白皙、鹰目细髯,倒是也有一番英武之势。
一名军官匆匆上前,低头抱拳,“宇文校尉,一切皆已妥当。”吴亘抬头看了看,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宇文校尉啊。
“那就开始吧。”中年将领并未多言,扫视一眼待试众人,安坐在一处高位。
很快,考卷发了下来,上面只有几个字,论安国全军之道。
吴亘打开一看,长叹一声,书到用时方恨少。看着别人皆在奋笔疾书,就连孙宏也埋头写字,咬着笔杆想了半天,在纸上写下了天、地、人、道、法五个字。
倒不是吴亘有什么隐喻,只是以往在大风寨中时,搬舵先生常在耳边唠叨,这五个字倒是晓的怎么书写。
出去打劫,当遵五要。
一看天,天时好方可出行。二看地,地势险要易于埋伏方好得手。三看人,打探动静的、下死力厮杀的、收尾运货的,缺一不可。四看道,要和兄弟们讲清楚,何人可劫,何人当放,莫要坏了道上规矩。五看法,这么多人出去,一定要听大当家的,不可擅自作主。
写完五个大字,吴亘吹了吹尚未干透的纸,颇为自得。起身大步上前,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竟是第一个交了卷。
军官将其卷子送到宇文校尉处,对方抬目一瞧,面露鄙夷,甩手将纸扔在桌上。可等了片刻,似乎意有所动,又将纸取来,逐字扫视一眼,半晌后方长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正低头数蚂蚁的吴亘,摆了摆手。
手下人会意,将吴亘带出校场,嘱咐其静待结果。
过了几日,一名军官带着几人来到馆驿,宣布了最终试炼结果。此次往生路试炼,二十人通过进入厢军,包括林若实、孙宏皆在其中。
既入此榜,这些人就如世间翰林一般,有了上升的根基,不久就有官职加身,自此打通了厢军上升之路,比一般的中人还要尊贵。运气好些的,说不得会被卫军、禁军选入,前途不可谓不光明。
而吴亘和另外一人则是落榜。
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欢欣之色溢于言表。
林若实摇头走过吴亘身边,连看都未看上一眼。从此二人身份天渊之别,再无交集,鸿鹄岂能与燕雀一般见识,以往恩怨皆散。
只有孙宏走了过来,拉着吴亘的的手,眼中含泪,“这不公平。”
吴亘刚要开口劝解,那名军官却又宣布,吴亘和另一人同样授予中人丁籍,只是不入厢军。
议论之声轰然而起,如此转折,倒是让众人有些瞠目。
很快军官取出文书和一个铜牌,文书上有郡守的大印,让吴亘摁下自己手印,自此脱离贱籍,终出藩篱。
入夜,吴亘与孙宏坐于张远在定远城的小院中,沙杵作陪于一旁。
火锅沸腾,红油翻滚,桌上狼藉一片。
“来,兄弟,再闷一个,祝贺你二人鸡犬升天。”沙杵红着脸,举着一大碗酒,酒气熏天,对着吴亘嚷嚷道。
“不会说话就别喝酒。还鸡犬,再加上猪羊,我们四人岂不是成了四畜。”张远笑骂道。
孙宏早已倒在桌上,抱着酒杯傻笑。
吴亘轻笑道:“传闻古有四瑞兽,今日四畜在此,说不得千百年后,后人供奉瑞兽之时,皆是以我四人相貌为范。”
张远放下酒杯,盯着吴亘:“虽然入了中人丁籍,但却无法在军中任更高职位,不后悔?”
吴亘眼神清明,轻笑道:“何来后悔,如此结局正合我愿。倒不是故作洒脱,实在是军中规矩太多,时日长了,说不得会惹祸上身。”
张远点点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以你敢捅破天的性子,就是我也不敢把你放在身边。倒是孙宏,我想给弄到屯中。”
“别和我抢人,他可是我寨子中未来的账房先生。”
“滚,都是中人了,还是一身匪气,我看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几人连喝边聊,热闹的气息穿过窗户,竟是压住了屋外呼啸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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