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跟孟子玮聊天,李羡冷不丁被cue,她后知后觉看过去,穿黑色高领蕾丝衬衫的女人正昂着头,尖下巴挑衅地对着这里。
李羡笑了笑,轻声道“我常住连城。”
“声音真好听,配音员似的。”女人笑眼和善,“你常住这里呀,我们都常住这里,不过每年还是有些时间出去玩玩。你喜欢哪里说不定以后搭个伴。”
“周围的县级市比较多,再就是蓉城,桐城,卫城这些。”
都是不超过周围五百公里的地方。
听见这番话的女人都没忍住多看李羡一眼。
刚才挑起话头的女人将视线从李羡脸挪到,落到放在地上的托特包上,李羡也看过去。
刚才她随手将包放地上,巧的是这些太太们也是这么做的,一众爱马仕香奈儿里面夹了只百元托特包。
这只两百块的托特好像不算丑,李羡想。
而且,背百万包包的人,也是会死的。她发挥阿q精神,反而有点开心。
“这么近的呀,你还挺恋家。”蕾丝衬衫的女人微笑。
李羡笑说“工作而已。”
女人没想到她这么坦然大方,一时摸不清她太钝还是段位太高,于是笑了笑,战略性喝茶。
孟子玮暗自翻了个白眼,悄悄跟李羡说“她在茶言茶语。”
“我知道。”李羡唇角勾起弧度,继续处理工作消息。她得把稿子交给主编,批复通过才能下班。
接下来十多分钟,李羡一声不吭,顺利交稿。她阖电脑时,听见那边人说,挺好吃的,给她们多拿点吧,年轻人爱吃。
侍应生端了份摆在手提箱里的精致果盘,放到李羡和孟子玮身前小桌
上,又添了一提甜品,随后离开。
“没安好心。”孟子玮嘀咕,问李羡,“你吃不吃”
李羡觉得自己也许该矜持一下,可现在距离她上次进食有七个小时,她太饿了,准备伸手拿香蕉。
“哎,你们那儿有没有水呀,这里的刚好倒完了。”许太太问。
刚才服务生来添过水,李羡下意识应声,将小巧精致的瓷壶递过去。
许太太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似的眨巴眼睛,然后又觉得她理应这么做似的笑了,“谢谢。”
许太太扬了扬双手,一只拿了手机,另只掌心搭了条项链,语气礼貌地问“不过我现在空不出手,可以麻烦你帮我倒吗”
李羡看向不远处侍立的侍应生,又看了眼大桌果盘旁的的茶壶。
许太太气定神闲补充“就当交个朋友了,等下一起去吃饭,怎么样”
上位者对下位者,以其折辱尊严与崇拜金钱之间的纠结为乐。
以二哥平日的处事和地位,孟子玮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她握着手机,嘴巴微张。
大沙发上几位也纷纷压低谈话声,忍不住看过来,视线中夹杂戏谑或不屑。
李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放下茶壶,也放下了自己自作多情的好心。
许太太原本对此不满,还想说什么,忽有服务生快步走过来,俯身低语片刻,她脸色大变,看向男人们的方向。
孟子玮赶紧牵李羡坐下,“嫂子,她有病,故意羞二哥”话没说完,盯着她身后的方向,怔住了。
李羡疑惑地回头。服务生拿了几幅画走过去,旁边人小心地撤开缂丝屏风。
她的目光滞住。
屏风后面还有套桌椅,坐了三个男人,西装革履,闲散从容地欣赏服务生专门拿过去的书画。
坐主位的男人穿白衬衫和烟灰色西装马甲,同色西裤,极随意靠着椅背,手臂搭落扶手,显得沉稳贵重。
淡薄寡恩的脸,眼睫微垂,视线遥遥落过来。
室内一时寂静,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