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未见。
李羡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孟恪。
他八风不动地坐在那儿,庙堂里一尊塑像似的,视线渺茫落下来,仿佛谁都瞧见了,又仿佛谁都不在乎。
整个房间没人说一句话。
直到他身侧的人动了动。
这人比孟恪要年轻花哨,婚礼上李羡见过,是做酒店的二代,大概是今天的东道主。
彭润确实是今天的东道主,下午帮朋友展览收藏的古画,算次小型聚会。
外头吵闹,他吩咐人单独隔了这么一块空间,没人打扰,只有孟恪、彭润和楼下刚开完会的朋友坐在这里。
孟恪忽然要看那边的画,于是屏风被撤去。
“怎么回事”彭润招手叫来领班,后者低声耳语几句话。
他听清是谁到了之后一愣,偏头朝外看过去,一眼看见坐在孟子玮身旁的人影。
开始有人低语议论,讨论发生了什么事。彭润懒懒散散起身,扬声“行啦。我的不是。”
四周立即安静下来。
“怎么连个给许太太倒水的都没有。”彭润一改平日闲散神情。对着身旁侍立的服务生,语气严厉,“礼仪课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转身他又笑眯眯走向太太沙龙。
许太太看了眼不断逼近的彭润,又看了看身旁的侍应生。
侍应生从同伴手里提了壶,准备给桌前茶壶加水,掀开壶盖,里面是满的。
许太太忽觉寒意从脊背渗入骨头缝里,皮肉不自觉紧绷。
手机落到腿上,项链随便塞回包里,许太太声线颤抖“我自己来吧。”
侍应生顿了顿,还是往里头加了几滴水,然后倒给她,恭恭敬敬递到她手边。
彭润轻笑着,看着这女人忍不住颤抖的双手,眼底到底还是闪过鄙夷,然后挪开,看向那张小沙发。
粉色小洋装的是孟家小七,她身旁另一位瞧着也就二十五六,衬衫黑裤白球鞋,不像是来这,更像是去楼下参加发布会的。
这么大场面,倒没露怯。彭润不动声色收起打量的目光,在她注意到自己时热情地打招呼
“嫂子,你来怎么不打声招呼。让人把你怠慢了,我的错我的错。”
咣当一声,许太太手里的茶杯落地。
聚会结束,孟恪携太太提前离场,孟子玮趁机跟上。
几人同行,孟恪走在前,他身材挺拔,裤脚随步幅轻微晃动,短暂重叠皮鞋后跟轮廓,线条干净利落,恰到好处。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孟子玮问。
“昨天。”孟恪言简意赅。
孟子玮瞄李羡。
李羡的包在侍应生手里,怀里抱了件羽绒服,食指中指掐着袖口慢慢揉捻鸭绒。
孟子玮心说你倒是淡定。
侍应生抢先按下电梯下行键,等客人们进门,孟恪在先
,孟子玮准备紧随其后,就听见一句“陈序在后面。”
啊”她短促地啊了一声,后退半步。
“等这么久,不叫他送你回家”孟恪垂眸看着她。
“知道了,二哥。”孟子玮扭头看向身后,李羡神游似的,也看过去。
“现棠”
她眼神微茫,旋即明白过来是在叫自己。
李羡进了电梯,转过身,看着侍应生收回阻拦电梯关门的手臂。
到了地下车库,李羡与孟恪一先一后上了辆连号宾利,她抱着包坐在司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