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长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完了军务,此时竟站在学堂的门口。
身披墨色狐裘的天子背对着风雪半隐于夜色之中,并于江玉珣抬眸的瞬间,笑着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身边连一个玄印监都没有跟。
看上去竟像是在专程等候自己那般。
“陛下”江玉珣不由加快脚步走到了应长川的身旁。
不等他问天子来这里做什么,便见应长川将搭在手臂上的狐裘递到了自己的面前“先披上,外面冷。”
这件狐裘同是墨色,十有八九是天子私物
这两日,江玉珣和应长川之前的气氛愈发古怪。
他发现,应长川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过分的好了。
甚至于两人之间的距离感,也随着那晚的“报团取暖”而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江玉珣原应该避避嫌,努力维持两人纯洁、无杂质的君臣关系。
但是担心冻死在桃延郡,以及天子等不及后亲自将狐裘为自己披上肩的他,还是听话地将东西接了过来。
毕竟什么都比不上命重要。
然不等两人一道离开学堂回楼船上休息,江玉珣便在天子手中看到了一个恐怖的东西应长川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把剪刀,正在随手把玩。
女工用的青铜剪笨重而粗陋,甚至还生了些铜锈。
然而这对常年练剑的天子而言不是问题。
应长川的动作格外灵活,炭盆内的光映在青铜剪上,并随他的动作一道打在了江玉珣的眼中。
刹那间便令江玉珣想起了不久前的那场梦。
正在穿狐裘的他一个不留神,差一点狠狠地将自己勒死在应长川的面前。
“咳咳咳”江玉珣赶忙松开狐裘的系带,低头咳了两声。
应长川垂眸疑惑道“爱卿怎如此不小心”
说着,竟抬手替江玉珣绑好了系带。
他的动作无比随意,好似天子给大臣穿衣是理所应当的事一般。
然而江玉珣的心底却如住了一个烧水壶般,剧烈地尖鸣了起来。
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试图离应长川远一点。
可还不等江玉珣退出学堂,他便已不由自主地开口说“回陛下的话,臣不是不小心,只是突然想起了前阵子的一个梦罢了。”
应长川跟着向前一步,末了眯了眯眼睛问“什么梦”
江玉珣自己都觉得那场梦有些莫名诡异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抢走铜剪自行了断时,应长川竟如意识到什么一般拿起了剪刀,将目光落在了刀身之上。
月光穿过云层洒在了应长川的身上,竟与梦境中的无影灯重合在了一起。
他的神情无比认真,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医生的架势。
江玉珣立刻移开目光“臣,臣梦到陛下是一名大夫正要拿剪刀帮臣做手术。”
“手术”从未听过这个词的应长川不由挑了挑眉,他放下剪刀与江玉珣并肩学堂向外而去。
大雪从身旁飘过,耳边满是“呜呜”的风声。
然而这一切皆被玄色的狐裘挡在了背后。
然而还不等江玉珣松一口气,天子便照常发挥道“哦可否细说。”
桃延郡寒风凛冽,每一道风都似那夜的手术刀,无情又冰冷地落在江玉珣的身上。
无能狂怒的他狠狠地垂眸看向自己生出冻疮的右手都怪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