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呢,我的剪刀去哪里了”身着褐衣的女人四处寻找着,“快快我这一堆布的样都已经画好了,就差剪裁了,你们谁把我的剪刀拿走了”
话音落下,旁边的女人一边继续缝合面布和内布,一边顺手从布料下方抽出一把剪刀递给了她“这里你用完再借我使使”
“好,放心”
身着褐衣的女人刚把剪刀拿起,另一人就已经缝好了一个布胚,并将它整齐叠在了一旁。
这件衣服大体上已经完工,充上棉花就可以穿了。
学堂内满是寻针找线的嘈杂声响。
童海霖则在江玉珣耳边大声道
“我们已经按照江大人在信中写的棉花数量仔细算过了,一岁以下的婴儿全部穿纯棉花的袄子三岁以下一岁以上的小孩和孕妇、刚生完小孩的妇人,袄内一半充棉一半充乱麻若再有剩者,按照年龄分给十岁以下的幼童。”
身为郡守,他想尽力保住更多人的性命。
童海霖的嗓门有些大,听到他的话后,旁边一个正在缝制棉衣的女人突然放下手中的针线,转过头朝二人看来。
“江大人”她的视线落在了江玉珣的身上,顿了几秒后突然问到,“是江玉珣江大人吗”
上回南巡时,她曾远远地见过江玉珣一面,
如今一眼便认了出来。
说着女人便放下手中的针线,准备起身向江玉珣行礼。
眼眶竟也在同一瞬间变得通红通红。
“不必多礼,您快忙手里的活吧”江玉珣连忙上前压低了声音向她摆手,“我就不打扰大家了。”
“是是”意识到江玉珣想要低调后,她连忙用手背抹了抹眼泪重新拿起针线,同时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江大人您就放心吧,我定不会浪费了棉花这么贵重的东西。”
今年秋,她家不但喜获丰收,且正好抱到第一个外孙。
没承想还没开心几日,便迎来了如此的寒冬。
襁褓中的孩子一点也冻不得。
可是刚下了三天雪,她家里的半间房便被积冰压塌一半。
寒风顺着屋顶上的大洞漏入了家中,火都难再生起来,别说是取暖了,热水都喝不上一口。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忽然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噼里啪啦直往下掉。
正欲离开此处的江玉珣也被吓了一跳。
他连忙俯下身轻声说“您这是怎么了若有什么难处的话尽管开口,朝廷定当替你解决。”
“让江大人见笑了,民妇民妇家正好被大雪压垮,且又有一不到半岁的幼童。民妇本以为一大家子人都要断送在今年冬天了,没想到我们不但被叫到了城里居住,甚至我那外孙还有棉衣可穿,”她越说情绪越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一想到这里民妇,就就开心。”
这几日发生的一切都在于无声告诉她,朝廷并没有将他们抛弃。
不等江玉珣说点什么安慰她,想起手上还有活没有做完的她便重新打起精神“朝廷出手如此阔绰,民妇自然要将每个孩子都当外孙般对待,好好做活。江大人、太守大人且放心”
说话间,她便穿针引线继续起了手下的工作。
而童海霖则在此时笑道“放心自然放心”
江玉珣的心情也随她表情的变化一道稍稍放松了一点,他笑着朝女工点头“您也千万别忘了休息。”
“是,江大人”
桃延郡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一些。
然而百姓却并未被寒风击垮。
为了保证这群女工手指灵活,学堂的角角落落都放上了炭盆。
身着厚重纩袍的江玉珣没走多久竟觉得有些热。
他与童海霖看了一会,确定进度之后便打算离开此处。
而童海霖则在这时被下属叫去核对棉花数量。
此时夜色渐浓,江玉珣正欲走出学堂,抬眸竟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