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这是在做什么”
“回禀陛下,臣想确认一下少司卜要上捐多少银钱。”
时间不早,但应长川似乎并不急着走。
他轻笑道“爱卿认为他给得多吗”
“两千万两白银自然不少,对聆天台而言也是如此,”江玉珣顿了顿说,“但若是能为聆天台续命、向陛下投诚,则一点也不亏。”
聆天台根基深厚,的确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铲除的。
但大司卜的事传至民间,必定会大伤
其根基。
为了挽回声望,商忧定会出手捐款捐物。
与其直接捐给百姓,不如“上捐”
给朝廷,还能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江玉珣不由轻声感慨道“他的确比大司卜聪明不少。”
玄印监不知何时退下,转眼朝乾殿内只剩下江玉珣与应长川两人。
天子缓步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朝乾殿建在羽阳宫的高处,从这里可以俯瞰半座皇宫。
“何以见得”
江玉珣一边整理桌上笔墨一边说“大司卜只顾蝇头小利,可是商忧想的,一直都是忍上几十年,等未来再复聆天台荣光。”
话说到这里,江玉珣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怎么不小心把“几十年”说出来了
少年下意识屏住呼吸。
就在他默默祈祷应长川不要注意自己刚才说了什么的时候,却见对方转过身来问“几十年”
完了。
应长川可真是会抓重点。
江玉珣攥紧手心,实话实说道
“陛下登基后,便以铁血手段打压聆天台。以商忧为代表的这群人之所以能忍到现在,便是因为他们坚信如此手段只能维持一代。陛下后继无人,驾崩后自然会人亡政息。”
我方才是不是又咒应长川死了
不同于刚穿来时,此刻业务熟练的江玉珣终于挣扎着补充了一句“臣绝非诅咒陛下。”
说完后便发现,自己方才的话,似乎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朝乾殿内门窗大敞。
说话间忽有夜风吹过,熄灭了一盏烛灯。
江玉珣的眼前随之一暗。
再也难分辨出天子的表情。
他只听应长川轻声念了遍“后继无人、人亡政息”便不再说话。
历史上,应长川也曾培养过同宗后辈,但是那些人无论是能力还是政见,都不达他的要求。
他本人更是没有后妃,也无子嗣。
一者相加,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后继无人。
等了半晌也不见应长川继续说话。
寂静之下,少年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比如说,那桩历史悬案应长川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无性恋
江玉珣原本不相信这个说法。
可是自己穿来这么久,都从没有见过应长川和任何人暧昧。
这么看来后世的猜测,的确有可能是真的。
江玉珣的眼睛已逐渐适应黑暗。
想着想着,他终于忍不住抬眸偷瞄了天子一眼。
谁知正好与应长川的视线相对。
月光照亮了烟灰色的眼瞳,应长川不知何时已不再纠结“后继无人、人亡政息”了。
此刻他正站于月下,饶有兴趣地朝江玉珣看去。
“爱卿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孤”天子不解道。
“啊”应长川这一问吓了江玉珣一跳,他停顿片刻随即老实交代道,“臣在想,陛下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般男女不近,没有世俗之欲”
淦。
八卦皇帝隐私。
江玉珣心中不由一阵绝望。
大司卜,你带我走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