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回来,就是可能隔几天回来一次,母亲,父亲,家里有事的话,可以找二爷的小厮虎子,他应该能想办法给我们传信。”
少年又嘱咐了许多,下午便给父亲准备了一身新行头,让父亲提着束脩独自前去华安寺拜师。
他虽然也想去看看,但转念一想,全家出动送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上学,人家叶空大师看了估计都要无语,便忍住没去。
睡了午觉后,约莫四点起床洗漱,顾媻收拾妥当抬头就看见门外小木桌上坐着两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公子哥。
其中极爱大红大紫性格张扬的谢二爷正蹲在地上跟他的小弟比赛斗蛐蛐儿,两人都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两只蛐蛐儿,明明是冬天,却弄得像是夏日一般,虫鸣鸟叫。
另一位孟三公子规规矩矩地坐在木头小凳子上,即便身处破旧狭小的院子,地上的泥巴路被冷空气冻得非坚石不破,一派的萧条景色,孟三公子身处其中,却也竟是直直将整个画面上升成优雅之地。
顾家小院两侧和另外两家共用一座矮围墙,正面是一条原本就热闹的小巷,此刻之前还门可罗雀的顾家现在挤满了看热闹的小孩,一个个脸蛋上满满红疮,流着大鼻涕,却在看见红衣服的二爷大叫着让自家的蛐蛐儿上时,小孩儿们也一个个牟足了劲儿地探头探脑。
顾母一向腼腆羞涩,从前在小县里也不曾经历过这样被围观的场景,所以躲在屋里也笑着往外瞄。
顾媻出门前跟母亲说“我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不用留我的饭,娘你和弟弟多吃点,不要省着花钱。”他现在要去军营了,这就算是有了进项,当然不需要存钱,该吃吃该喝喝,不然赚钱来干什么
王氏目光骄傲地看着长子,连忙上去帮少年耳边的长发捋了捋,说“那你出门在外也要小心,家里的事你真是别操心了,晚上给你留个灯。”
顾媻点点头,出门后又回头看了一下,他看王氏当真对自己满眼都是不做假的心疼心爱,感觉自己这个假儿子,大约还是蛮成功的。
起码读书读死了的那位少年不需要死不瞑目了。
“时惜”
“小顾。”
“哎呀小顾爷”
顾媻甫一出门,两个公子哥也站起来朝他打招呼,无数双眼睛便也顺着招呼声一下子朝他扑来。
其中大部分都是围观小孩涉世未深充满好奇与敬畏的眼神,小部分来自于其他住在后排房的谢府亲戚。
哦,还有院子里巴巴凑上来招待谢尘鞍前马后的管家秦六爷。
所有来后排房居住的谢府亲戚,第一个打交道的都是秦六爷,某种程度上,秦六爷统治着整个后排房,偏偏顾媻他们是谢二爷带来的,所以从他们住进来到现在,秦六爷每回在后排房巡逻视察,都很亲切的来他们这边问问住得满意不,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态度别提多么亲切了。
所以除了孟玉和谢二爷喊他,秦六爷也格外的热情,一副跟顾媻多么要好的模样,和他打招呼,说“又要出去啊好好,你放心跟二爷他们一块儿出去就是的,你家有什么事情,我第一个到,放心放心。”
顾媻和这位秦六爷完全不熟,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还是后排房的小领导,得罪人家完全划不来,便也热情洋溢地和六爷说“那真是多谢六爷了,我同二叔先走了。”
“好好去吧去吧。”秦六爷一副看着自家子侄辈的小孩出息了一样,眼睛都要冒出泪来。
顾媻也一副和秦六爷多么要好的样子,一别三回头。
直至走远了,三人一块儿上了前去扬州府的马车,谢尘才满脸疑惑地说“奇怪,你家啥时候跟秦六也沾亲带故的感情好的像是穿一条裤子的,我刚去就看见秦六让人给你们家送他家囤的大白菜,还有好几箱子的过季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