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祖宗处出来后,谢二爷掉了个头直奔后头的马房,守马房的是个老大爷,长得奇瘦无比,相貌丑陋,但人却实在是个好人,谢二爷经常能看见老大爷在仔仔细细的给所有马匹梳毛,一边笑一边和同马儿们讲话,是个痴人。
“把我的烈火拉出来,给他套上黑色的那套马鞍,我要出城。”
谢家二爷走哪儿身边也都跟着好几个小厮,尤其是出了内院,身旁从小就伺候的虎子最是跟得紧,连忙问说“二爷,这大中午的,去城外做什么城外乱得很,不如坐马车去”
谢二爷摇摇头,他还记得刚才老祖宗说的要尽快,老祖宗说的话,连他祖父都不敢违背,他怎么敢耽搁一点
“少废话,赶紧去办,把我烈火再好好喂点儿水,准备好最好的饲料,回来好好喂。”
说罢,名叫烈火的马儿已经被老大爷牵了出来,谢二爷看了一眼老的不行的老大爷,上马后从荷包里掏出几个碎银子就丢给老大爷,说“赏你的。”
那老大爷连忙感恩戴德跪下磕头,谢尘头也不回夹马而去。
小厮虎子还跟在后头跑了两步,大喊道“二爷您慢点儿啊今儿不是说要去先生那儿吗您别忘了”
都跑远了的谢二爷猛地拉了一下缰绳,通体漆黑的成年骏马登时前蹄腾空,长嘶一声,谢二爷回头道“晓得了,我立刻回来。”
“回哪儿”忽地好友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谢二爷扭头就见巷子口慢慢行来一匹棕色斑纹的骏马,马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扬州牧之子孟玉。
“哟,今儿怎么有空一大早就来找我”谢尘和孟玉算是扬州几个顶级世族官家子嗣里玩儿得最好的。
两人同在华安寺叶空大师名下学习,什么都学,后来叶空大师随老侯爷出门在闽南一代剿匪、招安,一众世家子弟就各回各家的私塾念书,但每月起码要去华安寺学三四天的骑射弓箭、礼乐,此乃都是世家子弟必学项目,有个好听的统称君子六艺。
孟玉这个人,谢尘一向觉得他过于胆小,比如小时候一块儿揍前任扬州刺史之子,这人便只敢在旁边放风,不敢动手。
还有一次在华安寺后山打猎,遇到一头豪猪,孟玉吓得爬树飞快,他哈哈大笑,骑着自己的烈火将军以枪与之大战三四回合,最终肩膀上虽被豪猪身上的刺扎穿,但那豪猪被他一枪捅死,晚上他们一群在华安寺学习的公子们便有一顿丰盛的豪猪烤着吃。
难吃至极。
但孟玉这人学习极好,考试能抄抄他的,谢尘还觉得这人其实同他一样很讲义气,不管他们一块儿闯出多大的祸来,孟玉都能守口如瓶,谢尘也就把人当兄弟,时常串门。
然而说实话,上午来串门,这真是头一回,真是稀奇“咋了惹祸了”
两个少年公子俱是风姿卓越骑在马上,并列行进。
“没有的事儿,就是没什么事儿做,过来看看,听说你家又来了个小亲戚什么的”孟三公子淡淡笑着,说,“今天我父亲还夸你家新来的小亲戚有当年青州牧之风。”
“哦你爹什么时候见过”
“就方才,在扬州府里,余伯父正在处理公事,我奉母亲之命给同样在场的父亲送早点,结果正好碰到了时惜,他今日当机立断帮余伯父应下此事,余伯父和我爹还在说时惜日后定然不止于此,要我要多同这样聪慧的人结识,所以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