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亲生的母亲去世了,如今最亲的是姨妈。
“不过,周兄,时惜有一事不明,既然清楚那些求助的人大概都是假的,干嘛还要搭理呢”顾媻不大理解,道。
周禾誉浅笑,很有一股大善的圣人之意“但凡有一次不是假的,那我见之不救,岂不是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顾媻简直想鼓掌,当代圣母啊。
见顾时惜没吭声,周禾誉仿若有些羞臊,摇头自嘲说“是不是听我这样说,觉着虚伪”
“非也非也。”顾时惜虽然自己做不到这种行为,但这个世界需要这样的人,越多越好,不然他这样的人该忽悠谁呢“君子论迹不论心,周兄心里如何谁也管不着,你只要做了,那便比嘴上说一万遍达则兼济天下的人强一万倍。”
周禾誉捏着茶杯的手轻轻磨挲了几下并不光滑的杯壁,胸口微微发烫,他便又喝了口茶,柔顺的茶水冷了不少,一口下去,瞬间平复满腔微燥的血液。
周禾誉其实依旧怀疑这等模样的少年绝非这样一个贫瘠县郡能有的,可正如他自己所言,见之不救有损阴德,倘若是真的需要他帮助的百姓,他袖手旁观了,佛祖定然不会原谅他。
可救了之后呢
周禾誉倒是不如何在意,以不变应万变便是,看眼前的顾时惜想要干什么,假若提出想要跟着自己,那便有八成的机率是继母派来辱他清誉的奸人,假若自行离开,那也有五成的机率。
少年公子淡淡喝茶不再说话了,顾媻便很懂气氛地告别道“多谢周兄的茶,我父亲去李府实在是有些久了,我不便多待,得去看看,欠你的一文钱唔假若周兄不嫌麻烦,届时我交给这店老板,你明日自来取可好”
周禾誉一时想说算了,只是一文钱的事情而已,计较这一文钱说出去怕是要笑掉长安某些无聊之人的大牙。
可周禾誉偏偏微微颔首,紧接着便又见面前少年笑意盈盈地说“附赠一个有趣的热闹,明日入夜后,周兄若是感兴趣可以到近郊一处院后有井,前院有一串青石板路的人家外头看热闹。”
周禾誉哪里见过这样伶牙俐齿活色生香的人物,根本捉摸不透对方想要做什么,于是又点点头,抱着看看也无所谓的态度表示应下。
顾媻这下可开心了,他自己不能看那李同和黑脸干架谁赢谁输,有人去看,那他这份小小报复的痛快便一下子拔高了不止一点。
顾媻也不留恋周公子明显神秘富贵的身份,转身直接走人,前去李府门口找自己老爹。
毕竟古往今来的有钱人,特别是那圈已经富到完全不需要操心任何事情,每分每秒都有钱进账的顶级权贵,他们这群人有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见惯了太多好的坏的人性,对任何小心翼翼的讨好和刚正不阿的正直都没感觉。
他很清楚自己哪怕现在趁势跟周公子搞好关系,瞬间恐怕就要沦为被交给人家姨妈分配差事的那串人里。
一旦他被打上这种标签,想要从周公子那里获得什么财富,那简直难于登天,还不如另寻他路,这边先放放再说。
顾导游对待富婆阿姨们便是这样,认真区分哪些阿姨就喜欢嘴甜的小孩,哪些阿姨讨厌上赶着去讨好的小孩,总而言之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他认为稳妥行事最好,毕竟这里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还没活够呢。
至于李同的事情,等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早就带着全家走人了,再也不会回来,那两货也不会把这么丢人的事情到处说,李老爷更不会为了个成天在外面吃喝嫖赌的外甥去为难和县守亲近的二叔。
这是完美的小报复。
顾媻一面分析一面得了李府门房大爷的消息。
大爷提着灯笼,苦口婆心地说“你父亲还没见着老爷呢,正在里头候着呢。这么晚了,老爷早睡了,大小姐也不在府上,自然是等不到的啊,你快劝劝你爹回去吧,老爷最烦见你爹了,每回若不是大小姐出面,老爷老早就收了你们家的那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