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粒米在里面,清风县人都出去乞讨了,哪里还能吃的上米。
他倒不是对朱瞻基有意见,只是不忿朝廷的不作为罢了,说是迁怒朱瞻基也可以。
朱瞻基倒是没在意那么多,只是看着手中的那碗稀粥皱眉不已,听到苏五的解释,他倒是明白为何他能在粥里喝出碎石子了,因为看这碗粥如此稀薄的情况下,那些百姓舍不得淘米似乎情有可原?
就像苏五说的一样,“本就没多少米在里面了,再淘米不是就更没多少米了?”
也许对那些不淘米的百姓来说,不淘米虽然会吃到碎石子,可同样也能吃到更多的米,对他们来说不淘米反而是好事,何其可笑!
听了苏五的解释,朱瞻基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抽了抽鼻子,呼出一口浊气又问道:“平日里御膳房也会做些黄米粥,碎米粥,可我吃到的和这不一样。”
他还是不相信这种难以下咽,如泔水一般的稀粥就是大明底层百姓每日的食物,连京城周边,天子脚下的农户都吃的是这种食物,那大明其他地方呢?
他不是觉得苏泽和苏五联手糊弄他,故意弄出一碗难以下咽的粥来,而是知道真相的他不愿意去相信。
他以为永乐这一朝,朝廷推出了不少惠民的政策,还减少了赋税,百姓应该能吃的饱才对,情况根本没有苏泽说的那么严重。
可眼下这碗稀粥无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苏泽说的轻了,情况比苏泽说的还要严重。
这种东西真的能吃吗,真的能果腹吗,我大明的百姓每日就吃的这样难以下咽的食物?
朱瞻基有些想要呕吐,不是因为手里的粥难以下咽,而是有些说不出来的羞愧,想之前他还在饭桌上大口大口的吃着牛肉,可大明的子民每日却吃的这样的食物。
只是勉强果腹都这么难,还得不淘米,多加水才能果腹,何其可悲!
“这难道不可悲吗?”
“这难道不是朝廷的无能?”
苏泽之前说的那些话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作为大明皇太孙的他羞愧难当!
同样都是大明的子民,有人良田千亩,奴仆成群,每日大鱼大肉,而有人却还要靠着不淘米,多加水的碎米粥才能果腹。
朱瞻基表情复杂,苏五表情也有些复杂,这次他的言语中没有不忿,有的只有无助。
“宫里虽然也有碎米粥,但即使是碎米粥也是那些御厨精挑细选出来的,就算是碎米粥也不会难以下咽。”
“可对于小民来说,除了要上交赋税以外,好的米是舍不得留下自己吃的,更多的是拿出去换钱贴补家用,只有那种劣等的米才会留下来自己吃。”
“可朝廷不是免了不少地区的赋税吗,为何.........”说到这里,朱瞻基有些说不出去了,他有些明白了。
虽然朝廷免了赋税,可还是会有人从中上下其手,中饱私囊,那些人就是就是士绅,就是豪商,士绅和豪商用低贱的价格从百姓手中收来了粮食,再卖出去谋利,而种出粮食的百姓却要靠着那些残次品果腹。
朱瞻基站在营帐面前沉默了,寒风吹在他的脸上刮他生疼,可此时他已经不在乎了。
先前苏泽想要变革他被吓到了,他犹豫了,觉得苏泽是在和全天下的读书人作对,冒天下之大不韪。
他觉得情况没那么严重,可以缓缓图之,可现在他沉默了。
此时余佳拿着从军营中取来的大衣欢天喜地的回来了,一回来就看到了朱瞻基六神无主,茫然无措,和个木头似的站在哪儿。
啪嗒一下,余佳手中的大衣摔在了地上,跪在了朱瞻基面前,鬼哭狼嚎了起来。
“殿下,你咋了,你可不要吓奴婢啊!”
余佳吓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失神的朱瞻基,若是皇太孙有了什么差池,他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朱瞻基的眼睛动了动,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涩声说道:“没事。”
说完之后,他看着余佳问了以前从未问过的一个问题,“余伴伴,你为何要进宫当宦官?”
余佳愣了愣,抹了抹鼻子,先是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军大衣披在朱瞻基的身上,随即才认真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
直到此刻,他都没忘记替朱瞻基把衣服披上,害怕朱瞻基着凉受冻了。
朱瞻基任由余佳为他将大衣穿上,再次问了一句,“余伴伴,你为何进宫当宦官?”
余佳这次没有犹豫,而是脱口而出道:“因为家里穷呗,没了活路,只能进宫求个活路。”
“有多穷,真的活不下去了?”朱瞻基十分认真的问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要多穷才会活不下去,总不可能比他手里这碗粥的农户还穷吧?
就像富人不知道被房贷,车贷压得喘不过气是什么感觉一样,朱瞻基同样不知道要多穷才会活不下去。
余佳思索了一番,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当时家里的情况,良久,余佳才说道:“记不清了,只记得家里很穷,家里人又多,奴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吃了上顿没下顿,吃不饱饭,还有许多衙门的人三天两头上门打秋风。”
“奴婢因为是家里的老大,我爹娘就想着送奴婢进宫,好歹求个活路,于是奴婢就被送进宫了。”
朱瞻基静静的听着,听完了之后忍不住皱眉道:“那你就这么答应了,进宫可是要.(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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