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给苏泽披好了袍子之后就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只穿着个里衣,这可把在营帐外跺脚取暖的余佳给吓了一大跳。
在营帐内还好,有火盆取暖,可到了营帐外就不一样了,一阵寒风吹来朱瞻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余佳见此情形连忙想脱下身上的袍子给朱瞻基穿上,可又想到让太孙穿下人的袍子不妥,于是只能一脸焦急的站在原地。
封建礼仪,上下尊卑,主仆有别,在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
朱瞻基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他之前也没想到外面这么冷,可要让他穿余佳的衣袍他也不太愿意。
倒不是嫌弃余佳穿过的衣物,而是另有隐情,先不说他穿了余佳的袍子余佳怎么办,就说余佳敢拿宦官穿的袍子给他穿,回去了少不了受到责罚。
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宫里的那些大太监最喜欢在这种小事上做文章,他倒是不介意,只是余佳恐怕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虽然他和苏泽有时候喜欢欺负余佳和丁航,可其实这也是一种亲近的表现,说明是拿他们当自己人了,所以他也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害的余佳被责罚。
“殿下,外面冷,您身子骨弱........”
朱瞻基不说,但余佳不可能不做,这是他作为朱瞻基贴身宦官需要做的,为主分忧是刻在了他骨子里的,他自从进了宫开始就是为了朱瞻基服务的。
朱瞻基摇了摇头,制止了余佳的动作,轻声说道:“无妨,你看那些军士不还光着膀子在操练呢嘛,可见这天气也没多冷。”
余佳顺着朱瞻基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些镇国卫军士果然有不少人光着膀子在远处操练,有的在扛着大圆木来回跑圈,有的还爬在地上匍匐前进。
余佳看了一旁被军士们放在一边的大衣灵机一动,军营里想必是有大衣的,穿宦官的衣服不妥,穿军士的衣服是可以的,因为太孙也勉强算是军伍中人,这一点陛下都不会说个不是。
想到这点,余佳连忙说道:“殿下,军营中应该有多的军服,奴婢去给您取一件来。”
说完也不顾朱瞻基答不答应,迈着腿就去找军营里能主事的人了。
朱瞻基晒笑一声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远处那些正在操练的军士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殿下,您这.......”
就在朱瞻基想事情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苏五轻声开口道,手里还端着一个大碗。
朱瞻基回过神来,先是看了看苏五,随即看向苏五手里的碗。
“这就是你去取回来那些农户们每日的吃食?”
苏五愣了愣,点头道:“这是好几里外面一处村落里的寻常农户家的晚饭。”
朱瞻基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苏五手中的那个碗。
碗倒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军中常见的碗,里面盛放的食物却让朱瞻基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是一碗粥吧,却汤多米少,那米汤还是浑浊,光是看了一眼就让人觉得没胃口。
“我尝尝。”朱瞻基伸手就要去接过苏五手中的那碗稀粥。
苏五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虽然这是苏泽的吩咐,想要让太孙尝尝民间疾苦,可关键是苏泽如今不在,他也是刚去取了回来,尚不清楚具体情况,如何敢自己做主?
“这......殿下,我家少爷呢?”
“你家少爷在里面睡着了,不要去吵醒他,把粥给我。”朱瞻基见苏五攥着碗不松手,皱了皱眉呵斥道。
倒不是觉得苏五不把他放在眼里,而是看着苏五手中的那碗粥他有些恼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恼火。
只是有一个疑问出现在他的心头,老百姓每日就吃的这如泔水一般的食物?
苏泽说他不知民间疾苦他还有些不忿,他又没少在清风县厮混,对于他来说,清风县也是民间。
可如今看到那碗如泔水一样的稀粥,他说不出话来了,苏泽是对的,他真的不知民间疾苦。
苏五也不敢拦朱瞻基,只能松手,朱瞻基接过碗,拿起来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一口下去,朱瞻基直皱眉头,有些难以下咽不说,甚至还有点反胃,差点把刚吃进去没多久的牛肉给吐了出来。
朱瞻基一个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的皇室贵胄,何时吃过这么难吃的食物,即使是在清风县跟着苏泽装模做样啃馒头,吃咸菜,那也能勉强吃的下去,可这碗粥他竟然难以下咽。
朱瞻基强忍着喝了下去之后,细细摸索之下从牙缝抠出来了一块碎石子,他忍不住出声问道:“他们难道都不淘米吗?”
苏五有些想翻白眼的冲动,可他不是苏泽,他不敢在朱瞻基面前如此大胆,见朱瞻基疑惑苏五轻声道:“本就没多少米了,再一淘米顺着水流走了怎么办。”
言语中甚至还有些不忿,因为在苏五看来,如朱瞻基这样的大人物没吃过什么苦,根本不知道底层小民的生活是如何水深火热的,而之所以小民的生活过的不好,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是要承担责任的。
苏五是清风县人,在苏泽没去清风县之前,过的日子其实比端来这碗粥的人家好不上多少,甚至还要更差。
这碗朱瞻基难以下咽的稀粥,却是以前苏五想吃都吃不到的,好歹还有(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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