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宣低眼,看见傅云晚惶然的神色。想起刚上路时她那样欢喜,像刚刚逃出囚笼的鸟儿,她是喜欢外面的世界的。心里突然软下来,缩回了手。
傅云晚松一口气,靠在窗口看看他又看谢旃。有许多话想跟谢旃说,他还像从前那样温和可亲,让她隐隐生出希望,觉得他来了,一切就能回到从前。可桓宣拦在边上脸色阴沉得很,又让她不敢开口。踌躇犹豫时,谢旃拍马向前两步,弯腰回头向她说道“绥绥,你的衣服我给你带来了,还有你平常吃的药。”
傅云晚这才发现角落里还有个包袱。桓宣带她出来得急,换洗衣服都没带,前两天在路上买了几件也不很合身,不如旧衣穿的惯。心里熨帖着,背转身打开包袱一看,非但有衣服,还有一包月事带和干净的纸张,还装了两盒止疼的丸药。
脸上一下子红透了,羞臊之外,又有感激。她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不懂,肚子疼也不敢跟人说,谢旃知道后给她请了大夫,就连这常吃的止疼丸药也都是谢旃一直想着给她备的,算算日子,她的确是快来月事了。
想要道谢又羞于开口,低着头声如蚊蚋“二兄。”
桓宣压着眉。她身子挡着看不见内里的情形,然而听声音她竟有点哽咽,到底带了什么衣服,能让她感激成这个模样看了谢旃一眼,谢旃云淡风轻“女儿家行路有许多不方便处,你也该体谅些,就这么把人带出来实在过于鲁莽。”
有什么不方便的桓宣一时想不出,嘴上却丝毫不让“不方便处绥绥自然会跟我说,我会替她解决。”
“是么”谢旃反问一句,一直压着的怒意渐渐抬头,“你须得日行数百里赶回六镇,绥绥身子弱,如何经得起颠簸”
“难道不是拜你所赐”桓宣看他一眼,“我们刚出来时游山玩水,快活得很,这几天日同行夜同眠,要不是你暗地里动手脚,她何须着急赶路,受这番苦楚”
夜同眠。谢旃沉了脸“弃奴。”
桓宣抬眉“怎么”
“婚书聘礼我都追回来了。”谢旃慢慢说道,“绥绥还小,不要勉强她。”
果然。早知道他下手也不会留情。桓宣冷笑一声“你怎知我是勉强方才路上我们的模样,你不是亲眼看见了吗”
看见了。她分明不情愿,他还那般厮抱,肆意轻薄。可以想见这几天里他如何欺她。谢旃攥了拳“桓宣。”
“怎么”桓宣冷冷看他。
两匹马一齐停住,马背上的人四目相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侍卫们都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谢旃沉默着,突然听见怯生生的唤“大兄,二兄。”
转过头,看见傅云晚湿漉漉的眼,她扶着窗框,大半个身体都探在外面向着他们,满脸都是惶恐“你们别吵了,都是我不好。”
谢旃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