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霏回来时,粉袍成了碎布片。
无数粉色的布条凄凄惨惨地飘在冷水里,水盆边还直挺挺地跪着一个不敢抬头的梵楼。
沈玉霏“”
沈玉霏脚步一顿,咬牙问“这是什么意思”
梵楼羞愧难当“宗主”
“属下有罪,请宗主责罚”
梵楼懊悔不已。
他没替沈玉霏洗过衣服,更没亲手触碰过沈玉霏贴身穿过的里衣,激动之下,一个没控制住,指尖灵气暴走,脆弱的布料转瞬碎裂。
“属下属下”
沈玉霏扯下面上的面纱,胡乱地丢在梵楼的面上。
冷香又起,梵楼惶惶接住。
“怎么,想起来之前说过的话了”沈玉霏没好气地走到榻前,坐下后,光裸的足顺势蹬在梵楼的臂弯里,“你当时是怎么说的若是成了我的拖累,就自裁以”
铮
残剑出鞘。
沈玉霏话音刚落,梵楼就已经双手奉上了闪着血光的长剑。
沈玉霏到嘴的讥讽登时噎在喉咙里,像卡了一团上不去下不来的棉絮。他望着梵楼,心头腾地升起无名的怒火。
“呵。”沈玉霏抬手将那柄梵楼宝贝得不得了的残剑掀飞出去,继而以二指掐住男人的下巴,俯身冷笑“你就那么想死”
梵楼不受控制地向沈玉霏靠近,垂下的眼眸暗流汹涌。但梵楼不敢看沈玉霏,更不敢闻他身上勾人的冷香,呼吸急促道“宗主”
言语间,满满都是恳求。
可梵楼在求什么呢
沈玉霏恶狠狠地瞪着那柄插在门前,瑟瑟发抖的残剑。
梵楼在求死。
“起来。”沈玉霏想到方才在客栈大堂听到的一大通废话,眉间燃起毫不掩饰的火光,“你一心求死,我何必拦着”
“明日一早,你便出了客栈去,这秘境定能了了你的心愿”
梵楼明白沈玉霏话里的意思。
先前,宗主说过,醒骨真人的秘境第一层,会勾起人内心最深处的执念。
若他的执念当真是求死,怕是走出客栈,就会得偿所愿。
跪在沈玉霏脚边的梵楼低眉顺目,看着乖顺地认了错,实则心里满满都是暗喜。
以往,宗主烦他,骂都懒得多骂一句。
因为宗主不想见他。
但如今不同了。
梵楼看着沈玉霏抵在自己臂弯里的那只玉足,喉结难耐地滚了滚。
“罢了。”
沈玉霏骂了一气,见梵楼跟个木头似的杵在原处一动不动,登时泄了气。这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性子,他就算说破了嘴皮子,也没有用
想通后,他便抬起脚,最后踹了一下“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梵楼依言起身,却没有立时离去。
他端着用灵气温着的吃食来到榻前“宗主,吃些东西吧。”
“你当我是凡人”沈玉霏不为所动。
梵楼默默将吃食放下,磨蹭着又问了句“宗主明日可是要同那孟鸣之一道”
“孟鸣之”三个字重新勾起了沈玉霏心头的怒火。
乌金剑鞘里的剑嗡鸣不止,那柄好不容易停止颤动的残剑,亦跟着可怜兮兮地索瑟起来。
沈玉霏大为光火。
任谁在仇人面前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心情都不会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