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好到达国的第二天,她从日租金十五美金的小旅馆搬进了39号码头的山滩区一家复式公寓房,房主是一位六十三岁的独居华人老太太。
山湾区的租金很高,可是那位华人老太太却很喜欢温时好,只收取了市场价的百分之三十。
她搬着一个很轻的行李箱走进了那复式公寓局促不安的坐在橙黄色的布艺沙发上。
老太太笑了,她五十几岁的年龄却学年轻人烫了个波浪卷,或许是打理过于仔细,精油用的过多,乍一眼看上去有些闪闪发亮。
晃的温时好眼睛发涩,她低着头看着手腕,以前有个人算命说自己命里缘份稀薄,不论是亲缘还是姻缘都是命里有时终须有。
她只当是江湖骗子胡诌,可是宋芸桦听了却整宿整宿没睡着觉。再回来时喜笑颜开,说是在庙里求了根缘绳。温时好不想让她心里难受就顺从的让她给自己系上,宋芸桦却生怕红绳不结实会掉一样用火机燎了个结。
自那以后,她的左手上永远系着那根红绳,无论春夏,秋冬,明红色的绳子从未黯淡无光过,每次在她感觉穷路末途后都像是它在暗暗的给她坚持下去的信念。
她将那条红绳扯下来塞进宋芸桦的手心,火化机将那条红绳那份牵挂和宋芸桦永远的灼烧在一起。
她微微失神,全然没有发觉身边走来人。
“这么大的房子你来陪我,我就很开心了”老太太从冰箱倒了一杯橙汁递给她。
温时好连忙接过,小老太摸到她手的那一刻脸色微变,立刻关心地问道,“你的手太冷了,比这橙汁还要凉。身体不舒服吗”
温时好不动声色的伸回手,笑了笑,“没事。”
老太太很是前卫,说要给年轻人自己的空间,带着她上了二楼最东边的房间。
房间里被收拾的妥当干净,她道过谢后便将东西放好,老太笑眯眯的道过晚安后离开。
温时好像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摸了摸纯棉的干净床单,米色条纹,上面还有洗衣液的清新味道。
像是家,她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月光皎洁,就那样坐了一夜。
次日小老太还睡眼朦胧的从二楼往下时突然发现温时好已经在厨房忙起来了,她顿时睡意全无,走上前发现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宋阿姨,吃饭吧。”
温时好将碗筷摆好,有些羞怯,“我出门在附近的码头商铺买的,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我以后会买些食材给您准备些中国菜。”
桌子上有很多种类,不是跑一家就可以买到的,她人生地不熟却早早出门准备,宋慈眼睛有些发涩。
她真的很像当年刚背井离乡的自己,一样的小心翼翼,寄人篱下的感觉。
宋慈抽了抽鼻子,“以后不要做这些。”
温时好不明白她为什么情绪转变的如此快,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是否冒犯了她,想到这,温时好连忙开口,“我最近一定会留意码头那边的店铺有无招工,绝对不会拖欠您的房租。”
宋慈在美国拼命奔波了半辈子,经历了两段失败的跨国婚姻,最后终于决定放过自己安享晚年。这一路她在异乡见过太多的人情冷暖了,她见到温时好那一刻起,她就觉得像极了曾经背井离乡的自己。
下楼梯没站稳,她从便利店买的面包和蔬菜全部滚下了楼梯,拿着地图的温时好连忙下意识的扶住没站稳身体前倾的宋慈。
幸亏她反应够快,宋慈才没有摔在地上。
两个人交谈后宋慈才发现这个小姑娘孤身一人住在码头附近的小旅馆,她盛情邀请,温时好推辞,但却终究耐不过宋慈的“可怜巴巴”,想着照顾一个无依无靠的老人也算是相互有个依靠。
等收拾好东西和她来到这才发现宋慈阿姨说的有一间小房子是多么的谦虚,独栋复式,装修风格是典型的西方宫殿,奢侈堂皇。
而宋慈却只收取部分租金,温时好知道她是想帮助自己。
这份好意,她记在心里,想着不可能白吃白喝,她的所有积蓄都用来给宋芸桦买那块郊区的墓地了,手里的钱交过一年租金后所剩无几,她必须尽快找到一份工作。
“温,你想回学校继续深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