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远行”
一直温润儒雅的余寻归突然目眦欲裂,低喝一声,“你怪我,恨我,都是应该的,但不许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周围的人似乎被他这突然的暴怒吓到了,一时都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没说话。
余寻归突然,长长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道“我确实不是个好夫君,也不是个好父亲,我当不得世人给我的声望,更称不上什么大儒。
你们千万不要学你们阿爹那般失败和没用,特别是你,行儿,以后你妹妹,还有你的妻儿,都要靠你来保护。
你断不能再像现在这般意气用事,任意妄为了,阿爹,总归不能再陪在你们身边了。”
余远行眼眸微瞪,眼中的情绪复杂至极,有对父亲的痛恨、失望,却也有深藏其中的,对父亲的渴望和孺慕。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余寻归却已是收回了放在他们身上的眼神,径直离去了。
余远行猛地握紧拳头,牙关紧咬,却还是倔强地没有回头看余远行离开的身影一眼。
余娘子眼眸通红,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好几眼。
她身旁的余远行平复了一下情绪,走到时颜和恒景面前,沉声道“都督,夫人,虽然你们没说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来,但我毕竟是圣哲书院的学子,你们,也是为了我阿爹而来罢。
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阿爹根本不想搭理我和清儿,便是我们想为你们在阿爹面前说几句话,也没办法。”
时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淡淡一笑,“没关系,你们和余院长之间的关系,余娘子先前也已是跟我们说了。
我们会靠自己努力说服余院长协助我们,只是,不知道余郎君和余娘子可愿意告诉我,余院长在意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个人,余娘子和余远行都曾经提到过。
方才,余远行愤怒之下,差点在众人面前脱口而出那个人,却被余寻归制止了。
余寻归那时候的表情,是时颜也从没见过的激动和紧张。
她直觉,余寻归会变成如今那个样子,跟那个人有关
而他们能不能说服余寻归去帮助他们的关键,也在那个人身上
余远行脸色一白,嘴角微微一抿,仿佛十分不愿意说起这件事似的。
余娘子这时候却走了过来,看了看自己阿兄,又看了看时颜,暗叹一口气道“都督和夫人如今是我和惠州的恩人,我们虽然无法帮你们在阿爹面前说话,但这件事,我们还是可以告诉你们的”
余远行顿时脸色一变,道“清儿”
“阿兄,”余娘子却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看着余远行带了点哀伤道“我们没有旁的法子报答都督和夫人了,不是吗
何况,阿爹先前是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啊,他四处讲学,门下学徒万千,虽身处庙堂之外却仍然忧国忧民,然而如今,阿爹变成什么样子了
他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圣哲学院里,不收徒,也不去讲学,更不再关注这天下之事
阿爹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有那么高的声望,他的余生不该是这样度过的
都督和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你现在应该有一定的了解了,若都督和夫人能说服阿爹出山,以前那个阿爹说不定就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