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远行微微一愣,没再说什么,静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还穿着这身喜服呢,先回去把衣服换下来再说吧。”
看他的样子,他也愿意告诉他们,余寻归在意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时颜嘴角一扬,道“若余娘子和余郎君愿意告诉我们,那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余远行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她,最终叹息着道“都督和夫人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我家暂做休息,你们帮了我们这么一个大忙,请让我们好好招待招待你们。”
时颜看了看恒景,见他没有异议,便点头应了。
临离开前,时颜唤来他们一个兵士,道“方才迎亲队伍过来前,有一个郎君被砍伤了,他和他的妻子被拖了下去,你速去看看情况,把他们好好安顿起来。”
恒景也补了一句“叫人找一个大夫去看看罢。”
那兵士立刻应了一声,转身便跑走了。
周边还没散去的百姓看到这一幕,都不禁面面相觑,眼里是满满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这恒都督和都督夫人竟然还记着方才被砍伤的男子
而且,看余院长他们的态度,恒都督和他夫人说没有占领惠州的心思,似乎是真的
他们只是有事来惠州,并顺便帮了他们
恒景和时颜不知晓百姓们的心思,刚要跟着余远行他们离开,一个妇人突然跑了出来,泪流满面地跪倒在了他们面前,哀声大哭道“都督,夫人民女恳求都督和夫人让民女见朱仁智那个畜生一面
民女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在五天前被那个畜生看上,连夜被抬进了那畜生的房里
因为民女的女儿坚决不愿意被那畜生玷污,那畜生一怒之下,竟然竟然把民女的女儿丢给了他手下的人民女再见到民女的女儿时,民女的女儿已经是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了
民女恨啊好恨做梦都想把那朱仁智千刀万剐求都督和夫人给民女一个替民女的女儿报仇雪恨的机会”
时颜脚步一顿,看着面前满溢着仇恨和悲痛的女人,眉头微微一蹙。
恒景看了看她,在她耳边低声道“阿颜,你想怎么做惠州,是你坚持要帮的,要怎么处置,也该由你来决定。”
这仿佛在说,这烫手山芋是你自己非要招惹的,这些事,也该你自己去处理。
时颜不禁暗暗瞪了笑得闲适的男人一眼,看向那个妇人,放柔声音道“让你去见朱仁智一面,当然可以,但在选出新的可以主持惠州事务的人前,谁都不能擅自决定朱仁智的下场。”
那妇人顿时大喜,连忙不停朝时颜磕头,“谢谢夫人谢谢夫人这就足够了只要民女能当面向他讨回民女女儿的公道,民女便心满意足了
这样,民女以后到了九泉之下,也不怕没脸见民女可怜的女儿”
时颜见她把头磕得哐哐作响的,生怕她磕出什么毛病来,连忙道“你起罢,这不过是一件小事”
话音未落,突然又有好几个人走了出来,跪在那妇人身旁,哐哐哐地朝时颜磕起了头,各种声音顿时混杂在了一起
“夫人,小人可怜的妻也被那畜生糟蹋了,求夫人也让小人去当面向他讨回公道”
“朱仁智那畜生简直就是个强盗,小人家里是开古董铺子的,先前,他大摇大摆地带人走了进来,直接把小人铺子里最值钱的几个古董都拿走了有一个还是小人家里的传家宝求夫人也给小人一个讨回公道的机会”
“夫人,前几天那些兵士来收赋税时,小人不过说了一句怎么短短几天就收了好几回赋税,就被那些兵士拖出去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一顿小人的腿就是那时候断的求夫人也给小人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夫人”
眼见着朝她哐哐哐磕头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杂,时颜头都要裂开了,突然体会到了,佛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