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虽见了面期期艾艾,却也不曾提起私下会面,李惟俭的熄了心思。
也罢,左右不过是三天两夜,熬一熬就过去了。好在这实学秋闱只用考一场,不似寻常秋闱那般连考三场,不然真真儿要熬死人。
他这边厢心下懊恼,另一边厢大老爷贾赦又起了心思。
东跨院,正房里。
大老爷贾赦正与大太太邢夫人说着话儿。上个月煤炭股子发售,大老爷贾赦本道依着自己与李惟俭的关系,从中闪展腾挪一番,总会得些好处。
谁料圣人……不讲究,此番竟一毛不拔,半点股子也不曾分与李惟俭。他心下骂了好一番圣人小气,过后却也极为理解。
换做他是政和帝,前番那水务股子平白让李惟俭得了天大的好处,那往后说什么也不能再给了。
没了横财,好在夏、秋两季的出息入了库。大老爷贾赦名下薄有田产,与邢夫人合在一处,算算不过才三千两银钱。这点儿银子都不够塞牙缝的,够干什么的?
因是这会子夫妇二人便商议着如何开源……节流自是不想,莫说是富贵惯了的贾赦,便是邢夫人也不愿如未出阁时那般穷酸。
大老爷贾赦就道:“本道合在一处能有个四千两,不料好容易赶上个丰年,却谷贱伤农。算算竟与去年相差不大。这些银钱,实在不够支用的。”
邢夫人苦着脸道:“老爷莫忘了,还差那俭哥儿八千两银钱呢。”
“这个倒是不急……迎春转过年就十五了,也到了议亲的时候儿。”大老爷盘算道:“上回我提了一嘴,俭哥儿不曾吐口,只道过了秋闱再说。如今秋闱在即,待过了秋闱,这亲事也该议议了。”
邢夫人想着李惟俭那百万家资,心头自是一百个乐意,转念又觉不对,说道:“老太太那儿,不得言语一声儿?”
大老爷贾赦冷哼一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咱们提起本就应当应分,待谈差不多再知会一声儿就是了。”
邢夫人颔首,随即盘算道:“这二姑娘的嫁妆——”
“啧,嫁妆自有公中出,不劳咱们费心。再说,俭哥儿不过是李祭酒的侄子,又不是儿子。若无李守中,俭哥儿不过是平头百姓,二姑娘嫁与他,那是下嫁。咱们这般家世,也就是瞧在都是亲戚的份儿上,不然八千两彩礼就想取了迎春,嗤,那是做梦!”
“老爷说的是,只是……就怕俭哥儿不是这么想的啊,我瞧着俭哥儿是个有城府的。”
“再有城府也不过十四、五的年岁。”不屑一笑,贾赦捻着胡须道:“这事儿不能咱们提,伱回头儿私下里与珠哥儿媳妇说一嘴,探探口风。”
邢夫人应下,说道:“那司棋也说了,俭哥儿隔三差五的总去二姑娘的院儿,料想这二人八九不离十。私下里透露一嘴,他定是千肯万肯的。”
大老爷顿时得意地笑将起来。二姑娘迎春的嫁妆自有公中出,这便省了一万两银子;李惟俭那八千两就算是彩礼了,里外里一算,等于平白得了一万八千两银子。
这也就罢了,李惟俭是谁?如今京师盛传财神转世,可是响当当的李财神!这般人物做了自己女婿,这岳丈老泰山借些银子花用,不算过分吧?
百万家资啊,每年出息起码就是五万两。贾赦也不贪,一年得个一万两银子,岂不美滋滋?
正待此时,邢夫人忽而压低声音道:“老爷,我这几日隐约听琏儿说嘴,说是俭哥儿又在外头张罗了营生,好似要造什么物件儿。”
“那营生啊,只怕暂且指望不上。”
大老爷贾赦说道:“俭哥儿拉着一群财主,在外城寻了块地,如今方才平整土地,房子盖起来还不知要多久。有人寻匠人扫听过,说是那地方须得半年后才能造机器。你提这个做什么?”
邢夫人就道:“我这不是寻思着,俭哥儿办的营生,迟早会赚大钱嘛。亲里亲戚的,往后又要亲上加亲,老爷,不如咱们也掺上一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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