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她跟前的两个太监俱是永寿宫宫人,听罢便作势要将二人抬去慎刑司受刑。要把两个人打死,那必然要见血,不能在永寿宫的院子里行刑,不吉利。
兰双才终于慌了神,她霎时居然又换了一副面孔,恶狠狠瞪着元栖,直声质问道“娘娘犯了错才要罚,可奴才先前没犯错的时候,您为什么要把奴才赐给王福这个太监当对食”
元栖猜想她原先百般忍耐,应该是想要铺垫情绪,先是苦苦哀求,而后见自己性命不保,不得已才诉说自己的苦楚,引来众人怜惜。只是如今铺垫不够,情绪转变太快,反而像一处尴尬的独角戏,加上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彼此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那你说说本宫为何要将你许给王福做对食”
兰双眼中含泪,神色凄楚道“娘娘这是明知故问那日您悄悄让奴才给坤宁宫的梁太监送银钱,梁太监见奴才生得好,便极力说服奴才跟王福当对食”
她的声音哽咽“奴才万般不愿,梁太监便求到了娘娘身上,是娘娘逼迫奴才委身于他”
“放肆竟敢污蔑主子你可知你今日犯下了多少大罪”佟贵妃面色极难看,张口便呵斥兰双,又冷厉扫过两侧的太监,发号施令“还不快快堵住她的嘴”
元栖伸手拦了拦,面色不改“无妨,叫她说下去便是。”
佟贵妃诧异往她一眼,低声劝道“钮祜禄妹妹,这是关乎你名誉的大事儿女主,怎可任她一奴才胡言乱语”
等了一瞬,见她不再吭声,佟贵妃只好示意太监退下,两眼紧盯着兰双问话“你污蔑嫔妃,本是死罪,不过既然旧主替你求情,那本宫便问你,你先前说的那些东西,都是你片面之词,若想让本宫相信,你可有证据啊”
余光瞥见兰双在身上摸索半日也没有寻到,身边跪着的永寿宫首领太监王福嘴角微勾,娘娘的东西都被看的紧紧的,内室只有青字辈的宫女才能进去,后头的库房更是落了五道锁,兰双一个二等宫女,能拿得出来证据便怪了。
他自打跪进永寿宫开始就没说话,实在是无话可说,无冤可诉。他知道自己的的确确为兰双美貌所动,犯下了这等大错,被赶出宫去那也是罪有应得。
只是听着兰双哭诉,渐渐把话头往师父身上引,他便知道自己这是中了旁人圈套,师父早年在孝昭皇后跟前服侍,也的罪过不少人,却能一直安然无恙稳坐坤宁宫首领太监的位置,安享晚年,如今却被自己所拖累。
他狠狠一咬舌尖,尝出那点腥甜味儿,顿时清醒许多,就要开口“兰双”
不想一旁的兰双猛地扑到他身上,一只手伸进他内衫摩挲着什么,借着这样的动作,她凑到王福耳边狠狠道“若要你弟弟活命,就闭上你的嘴”
言罢,兰双将王福狠狠推开,手里举着一枚白玉镂雕玉佩叫道“奴才找到了,就是这枚玉佩就是娘娘给奴才所谓的添妆”
元栖看一眼便移开了神色“这不是本宫的东西,不信就叫内务府的人来检验便知。”
而在谁都没有注意的时候,王福愣愣看着兰双手中的玉佩,遍体生寒。玉佩成色不算极好,上头刻着极其熟悉的荷花纹路,那是他亲手雕刻出来的痕迹,他又怎么会不认得
兰双恨声道“娘娘思虑周全,自是不会犯下如此粗浅的错误。即便今日这枚玉佩上带了内务府的标记,您也可以说是奴才偷盗用来陷害娘娘的。”
她冷冷看向王福,扬声道“咱们不妨听听这位永寿宫首领太监如何说”她将捏着玉佩在王福眼前一晃,让他看得仔仔细细,“怎么样这玉佩是不是咱们这位娘娘赐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