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点紧握着松代一树的皮肤才能让他感觉到一点真切。
松代一树头疼欲裂地晃了晃那只被他扣着的手“把帐开开。”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会再不让五条悟开帐的话他今天是不要想和他好好说话。
漆黑如墨的帐顺着他的动作从两人的头顶落下,在宽敞明亮的咖啡厅内开辟出一丝晦暗而隐秘的空间。
帐的特性是可以由打开它的人自行设置更改的,直至最后一丝帐落到地上,黑色的屏障把这片空间和外面明亮的大厅分割开来,松代一树才意识到这片帐内并没有多少光源。
所有嘈杂的声音被阻挡在帐外,连同光线和热量一起,崭新开辟出来的一片空间幽暗而安静。
只有帐外星星点点的一点隐隐约约漏进来的光源,世界和繁星都浸在这片黑暗里,星星点点的光源像是黑暗洞穴深处流光溢彩的宝石。
五条悟余下的那只手得寸进尺般环绕着他另外半边身体,恍惚间,松代一树感觉自己像是什么被恶龙叼回洞穴内的宝石一样。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的错觉罢了。
失去光线和声音之后,时间总是被衬托的分外漫长。
好一会,五条悟大概也调整好了情绪,松代一树终于开口“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五条悟的呼吸声轻了一瞬间。
帐内太暗了,他有意不去看五条悟的神色,只是逐渐斟酌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五条,既然你不想提别人,那我们现在就来说私事。”
五条悟动作一顿,落下了帐,松代一树也叫了他名字,可他忽然产生出一种抓不住般地惶恐来。
条件反射,他扣紧了那只手。
不知道是不是黑暗暂时让松代一树放松下来了,他这时候的表情格外平静,语气不像是在跟他说话,像是在循循善诱的哄小孩“不管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为什么要放追踪器”
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通过术式,通过六眼,再不济他还能在他身上留下咒力残秽。
松代一树平时不会离开咒术高专,就算是偶尔出去也是去虎杖那里,在他身上放追踪器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但五条悟还是放了,为什么
他自诩了解五条悟,但他这会确实是想不通到底为什么。
他完全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了。不管这个答案是什么他都可以接受。
良久,五条悟没有出声。
六眼视野不受黑暗的阻隔,五条悟沿着松代一树的轮廓勾勒出他的身形,再次确认他的存在。
他当然可以通过无数种方式来定位,甚至六眼视野内只要他想他就可以知道此时此刻松代一树在干什么,在和谁说话,脸上是什么表情,话语间是什么情绪。
但是得到的越多,越近乎于饮鸩止渴。
除非完完全全确认,松代一树从头至尾属于他这个人,不然这些方式都只是干瘪的,流于表面的满足感。
那么在彻底得到之前,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于是既然现阶段他只是想得到位置,那就先从追踪器这种只能看见位置的看不见具体情况的方式开始。
令人心惊的寂静中,他扣着松代一树的手,忽然感到那种莫大的惶恐和空洞骤然褪去。
他本来应该是害怕松代一树得知自己早就被看出来了的。
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从始至终一直压抑着的那点冲动反而得到了点不明不白的抒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