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沈瑜卿摸摸垂下的发道“干了。”
身后传出一道声,“还差点。”
沈瑜卿抿抿唇,“你不是着急救人”
他没再回话了,随意将帕子扔到架子上,指腹穿过她的发,泛着热。
沈瑜卿心口莫名一种怪异,头一歪下意识避开他的手。魏砚眸色敛起,手伸过去压住她的肩,指腹下是她的白皙滑腻。
他压住的地方仿佛有一团火在灼烧,妆镜里映出的眼,像山林间的野兽,肆意侵略。
沈瑜卿回视他,淡声道“做什么。”
魏砚黑眸漆漆,薄唇徐徐启开,“你那位夫君也是个没本事的,这么久没找到这,就放任你被人掳去。”
沈瑜卿莫名其妙,“你不是传信给上京了他们何必来寻我。更何况我们一路隐匿急行,有几人能找得到。”
“你与他倒是情深义重。”魏砚手拿开,只说了这一句话,转身大步走了。
殷止中蛊,病情忽然加重,迫不得已魏砚四处寻医,如今病情越来越厉害,半刻都拖不得。
沈瑜卿把完脉象,面色凝重。
“如何”魏砚问。
沈瑜卿摇摇头,“是玉罗沱,一种噬心蛊。方子倒是可配,但是他现在只有不到一月的时间,配一副方子光是寻药就要花上半年。”
魏砚眼眸沉沉,“有别的法子么”
沈瑜卿点头,“先生当年也曾中过这蛊,他现在应还留着解药。”
“先生”魏砚压住腰间的刀鞘,眼朝她看。
沈瑜卿不避不躲,并未遮掩,“就是我当日嫁的人。”
行严接到信收拾好药箱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有两名士卒随行,行严被人携着几乎是日夜兼行,不出半月就赶到了。
彼时沈瑜卿煎好药,正命人送去殷止的屋子,走到院中便看到了风尘仆仆的男人。白袍染了灰,形容狼狈,不如往日整洁。
沈瑜卿心里一喜,唤出了声,“先生”
行严听见,含笑加快脚步,伸臂先抱住她,“是我无用,大婚当夜没护住你。”
“我无事的。”沈瑜卿摇摇头,心中暗想,魏砚那样的男人想做的事怕是没人能拦得住,他即便不暗中虏人,就是明强谁又敢说什么。
行严以为她是嘴硬,摸摸她的脸,苦涩道“这些日子瘦了不少。”
脸侧的指腹清凉,沈瑜卿倏忽记起那人的粗糙炽热,心头微动,竟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手。
行严动作僵住,眼光未变,唇线也僵硬了。
“既是有贵客至,怎不请人到正厅歇息。”
门外入一掀长人影,眉眼深邃,鼻梁挺拔,乌发玉冠束起,黑眸凌厉,面相看出几分不善。
行严回身,他并不识魏砚,想到是面前这个男人掳走的小酒儿,心里堵着气,冷着脸,“我既已来了,可否放小酒儿先行回京。”
魏砚觉出好笑,手插着摸摸刀鞘,“人没医好,谁也别想走。”
他掀掀眼皮,立即有士卒应声而至,森冷的长刀架到行严脖颈,刀刃锋利,几乎是再进一寸就没命了。
“莽夫简直是无耻莽夫”行严厉声而斥。
“我没耐心听你废话,”魏砚扯下嘴角,下令道“请郎中去内室诊治。”
行严被胁迫走,魏砚大步走到沈瑜卿跟前,眼里沉沉,有些得意道“看到没,这就是你嫁的男人。”他含住声,似是笑了但眼中却没有,“一个懦夫。”
沈瑜卿咬住唇瓣,袖中的手攥紧,眸色发凉,“既然王爷本事通天,又何必求着他来。”
“伶牙俐齿。”魏砚落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