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单手撑头,斜倚在软榻上,有两个年幼的婢女分别为她捶腿捏肩,“对了,你去把石贵叫来,我有事要问他。”
婢女深深一福“婢子这就去。”
不过片刻,婢女便把石贵领过来了,石贵隔着影影绰绰的屏风向王夫人行礼“不知夫人叫小的来有什么事”
王夫人坐直后抿了一口清香扑鼻的茶水,也没有卖关子,开门见山直接问道“那李家人和王家人与你是何关系”
王夫人原以为这两家人是石贵一行人的家眷,后来看着又不像,她不解,逃难的百姓是如何与石贵扯上关系的。
石贵道“这是小的过错,没有及时向夫人禀告,此事说来话长,夫人容我慢慢道来。此事还要从小的带小儿回家上族谱开始说起”
石贵花了大半天时间讲清楚了事情经过,已是口干舌燥,王夫人吩咐婢女为他上盏清茶,“这样说来,李家人救了你们一家三口,算是你们家的恩人了,难怪你出城要带上他们。”
石贵喝了一口茶,心下赞叹,果然是权贵喝的茶,饮一口唇齿留香。
“正是,先是李家的小孙女救了我儿,而后李大夫又救了我和我夫人一命,李家于我们家有大恩。”
王夫人心里盘算,哥哥在战场上厮杀多年,身体留下了诸多顽疾,每逢阴雨天便疼痛难耐,若是李大成真像石贵说得这么神,等到了府城,一定要让他给哥哥看一看。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先试一试他。
楼家坡,鱼娘等人走后,老妪枯坐在门口直到天亮。
老头刮了刮缸底,找到一小嘬旧米,下锅煮了一碗清亮清亮的稀粥,先把稠的捞出来喂忍冬吃饱,又把剩下的清汤刮干净倒在碗里。
楼四娃去村镇外埋乡老去了,家里只剩下他们仨。
“老婆子,吃饭了。”
老妪扶住门框缓缓站起来,失魂落魄地喝完了清汤,好赖肚子里有了点热乎东西。
她喝完清汤,站在院子里一时想不起自己要干什么了,脑海里闪过鱼娘对她说的话,自言自语道“对,我该去晒被子了,不能让忍冬睡着不舒服。”
老妪抽起被子,从床上掉下来一个东西,因着屋内的地也是泥土铺的,所以没什么声音。
她捡起来,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而后又疯了似的去其他屋内掀开被褥,一个瓦罐被盖在被子底下,打开看里面都是干粮。
老妪把银子攥在手里,搂住瓦罐嚎啕大哭。
楼四娃从外面回来,刚进屋就听见他娘凄厉的痛哭,“娘,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老妪使劲捶他的背,一边捶一边骂“你个造孽的,造孽啊,以后要是再干坏事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刘氏中午拿出干粮准备给众人分,“奇怪,我怎么感觉少了点”
李大成顿了一下,掩饰道“哪有,我看还是这么多。”
刘氏又仔细查看了一番,李家和刘家人都知道她最宝贝这些干粮了,没人敢打干粮的主意,难不成真是她看花了眼。
鱼娘打碎了一块野菜饼,碎成渣的野菜饼无法再黏成一块,她只能小心把银饼藏到怀里,以免被其他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