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吴家再不济,即便吴家几位表姐表妹们再颐指气使,长辈们再如何睁眼闭眼的放纵,也不是现在的宁瑶瑶可以背水“一战”的。
然而,以前缩在这西院鲜少出门,却看这西院的一景一物都是鲜活的,如同自家的一般,熟稔又亲切,可如今阿嬷才刚走,同样还在缩在这个位置,再远远的看去时,便觉得眼前这一切花草树木全都清冷了,也陌生了许多。
明明是一样的东西啊
雏云见宁瑶瑶盯着窗外的树梢发呆,神色有几分落寞,想了想,便又道“奴婢瞅着,太太方才对表小姐几个的行径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袒护着几位表姑娘,您都病成这样了,老夫人又刚走,却问都不问上一句您的身子如何,更是对您日后的安排绝口不提,姑娘,旁人不会将咱们放在心头的,您自己可有何打算,您想回京城么可若那京城不派人来接咱,咱该如何是好啊”
想回京城么
吴家的一切宁瑶瑶毕竟了然于心,无论是人,还是事,可对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宁家,宁瑶瑶却压根是两眼一抹黑的,吴家于宁家而言,压根就是小门小户罢了。
小门小户便已几多恩怨是非了,而那侯门后院深深,家门复杂,宁瑶瑶不过是一介孤女,上无长辈爱护,下无兄友相照,甚至十年过去了,连个相熟的都没有,宁瑶瑶当真不知,该不该回。
何况,在宁瑶瑶被送到吴家之前,她那侯府的继母便又怀上三胎了,她那侯爷爹爹对继母爱得深切,在宁瑶瑶生母吴氏去世不过三月便巴巴将谢氏迎娶进门了,这样的境遇下,宁瑶瑶回到宁家,可还有半分她的容身之所。
“如今之计,唯有一个等字,看老天爷安排罢”
不想,这一等,便是足足两月有余。
从春天等到了夏天,马上便又要入秋了。
从云城到京城不过二十余日的车程,老夫人病重前便已给京城送了信去,老夫人刚身故,也立马派人快马加鞭去京城报了丧,前一封信在老夫人身故前便早已送达了,而后一封信,打个来回也不过一个半月的功夫,可如今,两个半月过去了,如今无论是前一封还是后一封信件,都了无音讯。
时间一长,看似一切与往日无异,可不知不觉间,许多东西便渐渐发生了变化。
譬如,老夫人在世时,送到西院的东西素来都是最快最好的,可老夫人病逝后,送到西院的东西越来越慢,越来越次,也越来越少,尤其是近日来,每日饭菜送过来都凉透了,且菜例越来越少,并无油水,看着虽不至于残羹剩饭,却也好不了多少。
雏云气不过,跑到厨房质问过两回,厨房的婆子却笑眯眯道“听说表小姐身子不好,吃不得些个味重的,清淡饮食有助于她养身子,咱们原是在替表小姐考虑了,不曾想,好心当作了驴肝肺。”
亦或是“哟,不巧,您来晚了一步,刚刚那几道全被二小姐跟前贴身侍女桑吉儿领走了,您若乐意等着,老婆子我给表小姐先做一例您看如何,哟,实在不巧,瞧我这记性,厨房里头的几道大菜全用完了,得明儿个一早才能送来,实在对不住对不住,要不,今儿个表小姐先对付着用些,表小姐一贯心善,定不会怪罪的罢。”
自古阎王好惹,小鬼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