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棠一直陪在景彧身边等候差遣,不知为何,他总感觉知道白公子离家出走,原本谦谦君子一般的侯爷身上忽被一股煞气笼罩了,他有预感,应该马上有人要遭殃了。
景彧了杨氏房里,杨氏正背靠在临床的炕上,歪斜着身子枕着一个大红色的凤凰引枕,脑门上戴着貂皮抹额,一副提不起精病恹恹的样子,一看到景彧来,眼泛红,拿帕子抹泪,边叹气边道“大郎啊,是我对不住,没想到我带在身边这么多的外甥女,竟是这么个下贱胚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下作手段,竟敢打着我的名瞒着我做出这等丑事我昨晚知道的时候可把我吓坏了,幸没有酿成大错,大郎,是我老眼昏花识人不明,放心,我已经让人送她家去了,从此也不会和汪家来往,可千万不要怪母亲啊”
景彧看着杨氏演戏,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道“丑事母亲这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了,汪氏不过是去我院里送醒酒汤,谈上是什么丑事难不成她还做了其他什么事”
杨氏闻言脸色一僵,讪讪道“没、没,说的对,是送醒酒汤”
景彧冷眼看着杨氏演戏,眼里露出讥讽,冷声继续道“汪氏居能瞒着您,唤了府里那么多下人帮她打掩护,说明那些人肯定都从汪氏那里拿过处,您是对待下人太心慈手软,才纵容他们越发没了规矩,既您病了,在管家一事上难免会力不从心,不如以放下管家的担子,免过度操劳累坏了身体。”
“不让我管家那让谁管”杨氏一愣,不甘心管家大权这么移交出去,忙找理由道,“我这是小病,不碍事的,又没娶妻,平日里公务已经够忙的了,难不成还让一个做大事的爷管家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景彧不紧不慢地道“此事简单,我会请淑妃娘娘从宫里指派一个女官过来帮我打理中馈,直到我娶妻为止,母亲不用操心了。”
杨氏脸色霎时难看无比,不让她管家,这不等于架空了她在侯府里的权力,虽说等景彧成了亲,这中馈大权迟早也要交到下一任宁安侯夫人的手里,可景彧还没娶妻呢,她也还没死呢,在要剥夺她的掌家之权,还要请个女官过来打理中馈,若是此事传了出去,让她以还怎么在京中贵妇官眷中抬起头来
杨氏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朝景彧伸出手,哀切地乞求道“大郎,我真没事,何必还要惊动淑妃娘娘”
景彧侧身避开了杨氏的触碰,冷漠地道“我意已决,母亲不必说了。另外,昨晚所有与汪氏有关的仆人都已经被关了起来,我会让人仔细审问,看看到底还跟着汪氏一起做过什么见不人的事,母亲都不用管了,安心养病吧。”
说完便从容地转过身离开了杨氏房里,等景彧一走,杨氏立即抽出身下靠的引枕用力掼在地上,目光含着满满的怨毒盯着景彧离开的背影,可她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泄愤,随便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靠背上,双眼无,毫无生气,仿佛大势已去。
宁安侯府派出去的人在外面找了整整一天,把所有白锦扶平日里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还是不见白锦扶的踪影。
景彧一整天都在府里等消息,他身为宁安侯,京城里有太多人认识他,怕打草惊蛇所以不公抛头露面出去找人,只能等在府里干着急,一直等到晚上,陆续听完所有出去找人的下人的禀报,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不过他判断白锦扶在京中举目无亲,没有可以投靠的人,而且身上也没带多少盘缠,所以大概率此时人还在京城。
不对,景彧脑子忽冒出一个念头,白锦扶在京中并非完全举目无亲,有一个人,白锦扶很有可能会去找他。
可惜夜已深,外面已经开始实行宵禁,算迫不及待地想去找那个人询问白锦扶的下落,也只能等到明天天亮说。
又是一晚上的彻夜难眠,翌日一早,景彧便让人套车直奔江府而去。
到了江府门,景彧坐在马车上等,让陆棠拿了宁安侯府的名帖去找江府的下人说明来意,江府下人拿了名帖立即去向江叔衡通报,不一会便出来,恭恭敬敬地将景彧请入了府中。
江府的下人将景彧带到正厅请他上座,又殷勤地奉茶上点心,看似招待十分周到,可景彧都喝完一盏茶了还迟迟没见江叔衡出来,便问一个下人“们家将军在何处为何不来见我”
下人笑着回道“启禀宁安侯,我家将军在院还有点事要处理,还请您在此稍坐片刻,他一会会过来。”
说完,又给景彧奉上了一杯热茶。
虽明知道江叔衡是有意在刁难他,但怎奈有求于人,还不能翻脸走人,景彧按捺着性子,继续一边喝茶一边等着江叔衡出来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