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她被抓已经过了三天的时间了。
琴酒除了第一天恐吓的那几句之外就再没开过口,每天晚上在她饿到不行的时候给她来一针营养剂,其余时候就放任她一个人呆坐在这里,自己连个面都不露。
而在这三天里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间囚禁着她的房间并不是组织里任何一个用来关押叛徒的审讯室。
不只是因为这个过于普通的椅子,就连捆绑用的也不是组织特制的工具只是单纯的绳子而已,这样的束缚对其他经受过训练的人来说几乎形同虚设。
当然,麻吕小春是挣脱不开的。
脖子上的铁环如果说是用于刑讯也未免太松了,好像目的单纯让她的头不会完全低下去,维持在一个能看清表情的角度。
琴酒他究竟想干什么
麻吕小春想不明白。
她唯一清楚的是,无论如何身为组织叛徒的下场只有一个。
第四天晚上。
她照旧被攥着手腕注射了一针营养剂,量维持在饿不死的程度,但长期以往只会让人越来越虚弱。
前三天的时候,麻吕小春还会趁着这个唯一能和琴酒接触的机会坚持不懈地试图和他搭话,被注射的时候还会夸张的喊痛,今天却异常安静地一声不吭,只是针头戳进皮肤的时候轻轻颤抖了一下,头被脖子上的铁环勒着无力地悬在半空中,好像连呼吸都很艰难似地努力喘着气。
其实那圈铁环并不像麻吕小春想象得那么没用。
她身量很小,再加上不愿意多做不擅长的体能训练,平时就窝在酒吧的吧台后面抱着电脑一天也不动一下,身上仅有的茧子都分布在经常敲打键盘的指腹上。她坐在这张琴酒过去常坐的椅子上,从背面看几乎被遮挡得严严实实,连一点头发丝都露不出来。
那圈环的确算不上厚重。
但当它扣在那一截过分纤瘦的脖颈上,就仿佛变成了某种严苛的刑具,黝黑的铁色衬得被束缚住的人异常苍白孱弱。明明主体被固定在了椅背上,但每当她胸膛起伏一次,都让人忍不住怀疑那重量会不会压垮她身体内部不堪一击的脊梁。
琴酒的神情仿佛在看小孩子拙劣的表演,丝毫没有被打动的迹象,眼神毫无波动。
他居高临下地端详了半晌麻吕小春狼狈的模样,突然用手背拍了拍麻吕小春的脸。
麻吕小春被这突然袭击吓了一下,下意识开口想说什么,在张嘴的那一刻早就干裂的唇瓣被拉扯着渗出了几滴鲜血,她舔掉那点腥甜,唇边突然被怼上了一个冰凉湿润的触感。
是一个装满水的玻璃杯。
因为姿势问题,麻吕小春勉强喝了一点,更多的则顺着下巴流了下去打湿了领口。
“好歹帮我擦一下吧。”
“你有现在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的自觉吗”琴酒道,顺带毫不留情地将手腕上绑着的绳子用力拉紧。看着麻吕小春吃痛的模样,他仿佛被愉悦到了一般放松了神情,用拇指抹去了她下巴上的水痕。
非常自然地做完这个动作后,他明显愣了一下,旋即满脸厌恶地看着手指上的湿润的痕迹,攥紧拳头将拇指握在了最里面。
那点残留的凉意转而紧贴在了他的掌心,明明是最柔软无害的水,却无端生出了电流般的灼烧感。
琴酒有一瞬间想掏出枪干脆利落地杀掉眼前这个女人。
他的手甚至已经碰到了枪托的边缘,里面是来之前新换上的弹夹,这么近的距离他不可能会失手。
而麻吕小春并不知道这些。
她已经很久没听见琴酒的声响了,但同样也没有听见象征着离开的关门声。麻吕小春困惑地偏了偏头,纯黑的眼罩下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巧瘦削的下巴,上面还残留着一个青色的指印。
她不知道就在距离她大脑仅有几厘米的地方正悬停着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只要轻扣扳机就能让她毫无挣扎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