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三叔是真的年轻,看上去不过三十五岁,梳着潮流的大背头,还一点都不显老气,甚至正好衬出他那份玩世不恭的气质。长款浅棕色针织衫在阳光下,针脚细密,隐隐散发着神秘的香气。
他叫贺衍阑。
贺衍阑坐在椅子上,单手搭在旁边空椅子的椅背上,恣意随性的模样,确实跟贺忱闻这样被精心雕琢长大的人还是不太一样。
他放在椅背上的手,抬手用手指扣了扣椅背,随口道“忱闻和念念的婚礼我没会来,念念不会怪我吧”
迟念看了看贺母易桢,见她依旧在生气,也就没有多话,轻轻摇头笑答“不会。”
贺泱泱却是个不怕事儿的,大喇喇开口“能不生气吗反正以后我的婚礼,要是三叔不来,我会大气特气。”
贺衍阑低眉笑了笑,顺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正好反射下掠过树荫的那束光。
“泱泱还是这么调皮,泱泱可是我们贺家的宝,我们的宝结婚,三叔不管在哪里,都会赶回来的,”他说着,顿了顿,“不过,这次三叔不打算走了,就在屹川陪你们,好不好”
迟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他的表情,都没有说出来那种情绪,连眼里也是没有的。
贺家的男人,是不是都如此擅长掩藏自己的情绪
等等
贺家的男人,姓贺
这个声音,这声“宝”
“宝啊,你可真是个宝,你说邹齐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享受呢”
“迟念别说迟念,就是贺忱闻,我也得替我的宝解决了啊”
这个声音,是泽鱼影视招商大会那天晚上,跟叶枚希在后台某个走廊里私会的那个男人
不会错了,她不会听错的。
“衍阑,就是啊,回都回来了,就在屹川安个家,妈也不希望常年都见不到你。”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
贺忱闻和贺泱泱一起喊“爸。”
原来是贺忱闻的父亲,迟念回头打量了他一眼,她来之前上网查过,贺忱闻的父亲叫做贺书俭,是一个从各种意义上看起来都温和风雅的一个中年男人。
只是,他刚刚叫那个男人衍阑。
贺衍阑。
贺忱闻的三叔,叫做贺衍阑。
迟念心里再度起了波澜,她回头认真打量着那个男人,打量了好一会儿。
终于发现,不止是声音,甚至不止是样貌,就连他的名字,她也不陌生。
前世,她还是钟尔尔的时候,她在新闻上也看见过这个男人的事迹。
就在她前世被“迟念”害死的一年前,也就是如今的三年后,在宫阙集团股权变更的新闻上,这个叫做贺衍阑的男人,接手了贺忱闻大部分的股份,整个宫阙的实权,最后几乎全数落在了他的手里。
具体数字和原因,她当时都因为是贺家的新闻而产生了排斥,所以没有细看。
那时候的她,已经快要被迟念折磨疯了,所以没有顾得上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