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才过来的时候,隔着后门,并没有看到什么出奇之处,但从高一点的位置望过去,才发现赌坊的后院里竟然还亮着两盏灯,并且还有不少人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谢六郎轻声说“我盯了他们这么久,发现了一个规律,每到月圆之前的这几天,赌坊里就忙的很都是半夜忙。尤其这两个月,每到这个时候都要忙到后半夜去。”
司空忍不住问他,“忙什么”
谢六郎微微扬起下巴,示意他往外看,“有东西运进来。”
“从哪里”
谢六郎摇摇头,“或许是城外运进来的。西京城平日里开四个城门,除了北边的承运门紧挨着宫城,外面又是禁军们的营地,不许平民百姓出入。其余三个城门每日里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来往。我觉得,或许有些东西就这么零打碎敲的运进了西京城。”
司空心里一动,“火药”
谢六郎没有出声。
司空很快就想到了,用这样鬼祟的方式耐心十足的往城里运东西,恐怕不止是火药这么简单了。
“反贼”司空试探的问谢六郎,“广平王的手下还是”
谢六郎摇摇头,“这就得你们去查了。或许是广平王的人,或许是想要趁火打劫的人。”
司空觉得有寒意自脚底升起,整个人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夜色里传来一点儿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摸黑走路,脚步声刻意放轻,显得鬼鬼祟祟。
有人沿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了过来,而且还不止是一两个人。他们排着队,紧贴着院墙沉默地前进,每一个人的背后都背着一个将近半人高的背篓。
从他们走路的姿势,以及落脚的轻重,司空可以猜到背篓里的东西,应该是比较有分量的。
司空问谢六郎,“这些都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谢六郎摇摇头。
司空望着黑暗中蠕蠕而动的一团团黑影,突然间冒出来一个主意。
夜色深沉,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又很快平息下来。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站在赌坊的后门外,压着嗓子不住的催促,“动作快点儿快点儿”
背篓的重量几乎压弯了民夫的脊梁,他们一个个佝偻着腰身,艰难地爬上赌坊门外的台阶,踩踏着前人留下的脚印,亦步亦趋地往里走。
队伍的最后,也有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手里握着一条盘起来的牛皮鞭子,一边催促队伍,一边有些焦躁地用鞭子在自己的腿侧敲打。
他时不时地往前走几步,催促催促队伍中段的人,或者干脆走到队伍的前方,看一看进门的情况,然后再溜达到队伍的尾端。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当他再一次转身往队伍前端走去的时候,两个黑影从背后窜了过来,一个捂住了挂在队伍最后那人的嘴巴,另一人直接摘下了他的背篓,然后一阵风似地拖着他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走在第二位的民夫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他困难地扶着背篓,想停下来回头看一看,管事已经溜达回来了,见他脚步放缓,十分不满地踹了他一脚,嘴里呵斥着,“给老子快点儿懒骨头,走几步路也这般磨磨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