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迟迟不动作,何高添了一把火“戚烟,你现在的问题很严重”
戚烟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垂着头,沉默地扫视那一列联系人。
良久,她低声问“如果我真找不到监护人呢会怎样记大过留校察看还是开除学籍”
王启沉声说“殴打、诽谤老师,情节严重,作勒令退学处理。”
戚烟低眉顺眼,肩膀一寸寸垮下去。
连带着一起折损的,还有那一身傲骨。
因长时间未操作,手机屏幕变暗,一个呼吸的时间,屏幕熄灭,倒映出窗外透进的一点亮光。
她捏着冷硬的手机,声音也变得低落“之前那个人,那个叫张芷荷的学姐,是不是也是这样,因为诽谤老师,而被勒令退学”
办公室蓦然陷入死寂。
何高咳了声,搪塞说“她有被害妄想症。”
戚烟无声地笑了,歪着头,瞄了王启跟何高一眼“所以你们觉得,我也是吗”
她感觉心脏像是被捆上了一块巨石,丢进深不见底的海里,感受着四面八方的黑暗、冰冷与压迫,不断下坠,再也浮不起来了。
不知为何,当她说出这句话,当她开始质疑起自己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认输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
戚烟,不是这样的。
“我找找,”戚烟呼出一口浊气,眨巴着眼,把眼泪逼回去,“我能找到监护人的。”
她知道有个人可以帮她的。
尽管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但他那么厉害,那么稳重可靠最重要的是,她每次找他,他或多或少,都会愿意帮她一把。
那么这次呢
戚烟吸了吸鼻子,给他打电话。
现在还是上课时分。
周越凯在做什么呢是在做笔记,还是做习题亦或者,是在实验室里做实验
反正横竖不可能是玩手机。
像周越凯那种学霸,自制力肯定一绝,怎么可能会在上课时间玩手机
戚烟在想,要不拖着时间,等到下课再给他打电话吧。
反正她现在都这样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铃声响了许久,久到她手指僵硬,心灰意冷。
电话才被人接起。
开始前几秒,谁都没有说话。
戚烟听到了他那一边的讲课声,以及他轻缓的呼吸声。
“我在政教处。”戚烟说,话里掺着一丝不明显的哽咽。
他没回应她。
戚烟咬着下唇,艰难咽下喉咙翻涌而上的酸胀感,音色愈发轻软“哥哥,我搞不定。”
话音一落,她听到了一声轻笑,他带着点宠溺和无奈地揶揄道“难顶哦”
慵懒低沉的嗓音,穿过听筒钻进她的耳朵,感觉麻麻痒痒的。
戚烟以为,他是指这件事情,他处理不了。
她不免感到难过,屏着呼吸,食指抠着手机壳,缓解了一下情绪,正想跟他说“要不算了吧”的时候。
她听到桌椅移动的嘎吱声,听到他三言两句跟老师请了假,听到他行走时,掠过话筒的细微风声。
“戚烟。”
她听到他叫她的名字。
戚烟呼吸一滞,从鼻腔细细地“嗯”出一声。
他话里带笑,仍是那般气定神闲的口吻,足以抚慰人心“等爷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