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严格来说,并不漫长。
从16班走到楼梯口,中间经过三个班,四楼下到一楼,总共是54个台阶,再从楼梯口走到政教处,至少有30米。
但是,对于戚烟而言,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漫长。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一头摁进了水里,腥咸的海水无孔不入地进入她的眼耳口鼻。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氧气逐渐消耗殆尽,她快无法呼吸。
而何高和王启都在劝她。
“戚烟,”何高说,“你以前说你有心理疾病,正在接受心理治疗,不妨跟老师们说说,有什么心理疾病,具体是什么症状。”
“我没有病。”戚烟攥紧手机,像是抓紧了最后一根稻草。
“戚烟,你这样是不行的。”何高苦口婆心,“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要积极进行治疗”
戚烟捂住耳朵,背过身去。
不听,不看,不去想。
满脑子都是周越凯那一句“等爷找你。”
她就站在隔断的缺口处,固执地抿着唇,直勾勾地向前看。
一米外的角几上摆着一盆吊兰,再往前,是堆满文件和办公用品的两张办公桌,以及一个摆着杂物和奖杯证书的柜子。
办公室大门洞开。
亮眼的光忽然被一个高大瘦长的身影挡去大半。
少年身穿干净整洁的校服,肩宽腰窄,单手插兜,懒懒散散地站着,屈指敲了敲门。
“笃笃”
敲门声仿佛荡进了她心里,心脏陡然漏跳一拍,眨眼间,又开始强有力地悸动,心跳声震耳欲聋。
她放下捂耳朵的手,却听不到任何杂声,耳边只萦绕着他清浅的呼吸声,和渐渐走近的脚步声。
“你监护人来了”王启问。
戚烟愣愣地点头。
周越凯走进来,戚烟嗅到了他身上的清冽淡香,混着雄性荷尔蒙气息,很好闻。
她跟着他侧身,面向王启和何高。
王启跟何高俨然没料到会是他过来,瞠目结舌地看他。
何高一直叭叭个不停的嘴还微张着,此时讪讪闭上,表情微妙。
王启皱起了眉,从眉宇到额头起了一堆褶子,“小凯啊,你怎么来了”
“世交家的妹妹出了点事儿,让我过来看看。”周越凯说,瞥了眼戚烟。
戚烟微低着头,抬眼时接触到他噙着笑意的眼,赧然地调转视线,又徐徐垂下。
安安静静的,看着特别乖。
“世交家”王启咂摸着三个字,回到办公椅坐下,双手拢握摆在桌上,“小凯,她的事儿,你能做主么”
“她家长在国外,暂时回不来。”周越凯说着,顺手扯住戚烟的袖子把她往里拉。
戚烟挪了两步,乖顺地躲在他身后。
“她性格比较内向,人也不够机灵,初来乍到的,她家长怕她被人欺负,所以特地叫我看住她,有什么事儿,让我帮着解决。”
前情铺垫得差不多了,周越凯回身看她,低下头,温温柔柔地问她“是谁欺负你嗯都掉金豆子了。”
他煞有介事地用手指在她脸颊上蹭了一下。
戚烟起先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看他。
周越凯给她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