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宫中静悄悄的,昭睿帝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只偶尔听到零星的咳嗽声,他的一颗心,便又随着这几声咳嗽声而悬了起来。
心爱之人病恹恹地躺在榻上,他却不能去见她,这滋味儿,着实不好受。
昭睿帝得承认,云莜给他的这项惩罚,确实让他吃到了苦头。
身边儿的小太监觉得,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法子,便出言劝道“皇上,要不,咱们先回去吧。待云小姐消了气,您再好生到她跟前来向她赔个不是。”
他小小声提醒道“康公公让奴才转告您,云相认为您身子已经好了,他怕被人说独揽大权架空君王,便将一部分紧要的政务交还到您手中。您如今案上的公文,可比前些天多了一倍啊。”
反正云莜也不会因为他在居安宫门口多站了一会儿,便取消那一月为期的惩罚。与其在这儿跟云莜僵持着,倒不如回去多批阅几分奏折。
昭睿帝听闻此言,面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云相哪是怕被人说独揽大权啊,他分明就是惩罚他没照顾好云莜
“明日朕定要带着奏折来探望莜莜。”
他心有不甘地朝着云莜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才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
身边儿伺候的人本没把他的这句低喃当回事儿,谁知,第二日,他说到做到,当真带着一沓奏折来到云莜的宫殿外,边批奏折边罚站。
他就站在一堵墙前,将奏折抵在那墙上批改,一旁有两名小太监随身伺候着,一名替他捧着一沓奏折,一名替他捧着备用的笔墨。
底下的人其实也提议过,为昭睿帝搬张桌椅来,坐在外头批改奏折,岂不比他站着批改强
可昭睿帝驳回了这个建议,他认为唯有站在外头才能向云莜表明他赔罪的诚意。
这话理论上不假,只是昭睿帝忽略了站着批改奏折的难度。
他好不容易批完一份奏折,谁知,那墨汁儿顺着墙流了下来,在墙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痕迹,还将他衣服下摆也给弄脏了。
秋棠出来时,恰好看到这副情形,忍了半天,才终于把到了嘴边的笑给憋了回去。
抬眸一看,站在昭睿帝身后的两名小太监也是一脸扭曲的模样,显然忍笑忍得极为辛苦。
昭睿帝在发现秋棠到来之时,心中颇感尴尬,面儿上却是分毫不显。
只见他淡定地将毛笔与奏折分别递给身后的两名小太监,悄悄地将衣角处沾了墨汁的那一块儿藏住,若无其事地免了秋棠的礼,而后向秋棠询问云莜今日的养病细节。
吃过药没,膳食用了哪些菜,胃口好不好最为关键的是,他昨日托秋棠带给云莜的那包酥糖起到用处了没。
秋棠见昭睿帝故意将他最关心的问题放在最后,装作是顺口一问,不由抿唇一笑,心中暗道皇上还真是口是心非。
不过,面儿上她可不敢表露出分毫。昭睿帝的厚脸皮也只在云莜跟前生效,在下人们面前,他还是颇为注重自己的形象的。
秋棠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袋子递给昭睿帝“皇上,奴婢是来归还您昨日给的酥糖的。昨儿个奴婢才把这袋酥糖递给小姐,小姐就猜出是您送的了,她说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