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飞惊接过酒喝下去,淡淡一笑“我看你是想留下我。”
“都是失意人,我留你,你也不应该拒绝。”连城璧的声音肯定,抬手也饮下了杯中酒。
摊主看着这两位容色出众气质不凡的公子,居然凑在一起在他这小摊子上喝酒,自己也觉得稀奇,心中已有九成肯定他们是江湖人,随即把易碎的杯碗收好,方便打起来时,自己能够减少损失,便拿出一个馒头穿在筷子上,烤着吃,同时希望他们打起来后,别忘记付酒钱。
风刮得更大了,桌子上摇晃的烛火挣扎了几秒熄灭,周围光线更暗,只剩下几个老旧灯笼照明。
连城璧一直看着狄飞惊的脸,他还不放弃,想从狄飞惊的脸上看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空气更静,衬得风声越加吵闹。
摊主啃着馒头瑟缩着身子,这两人对坐着光喝酒不说话,却越发使得周遭空气凝结如霜,不是杀气,但比杀气更压抑,让他感到心里发寒。
狄飞惊又夹了一枚豆子嚼着,他看着巷子外灯火通明的街道叹到“这酒实在不好,少庄主竟然喝的惯。”
连城璧淡淡地说“这得看和什么人共饮,再说了,只要能消解内心的苦闷就是好酒。”
狄飞惊给自己满上一杯和连城璧碰杯,想不到他们两人所想的竟然在这情景下相同。也对,狄飞惊暗自嘲讽自己,他们品味也是相同的,被女人讨厌的点也差不多。
他们身不由己,各自都背负着枷锁,就连饮酒也不敢喝醉,不能喝醉的酒还是酒么
已然不是了,它只是一肚子的苦水。
人因为清醒而痛苦,又因为痛苦,做出的每一个选择便都是理智的。
劣质的酒饮多了,空气里的酒味也会变得浓郁,连城璧又让摊主上了些酒和下酒菜。
夜冷灯晕,人愁酒香,两人的关系像是拉近许多,连城璧右手举杯敬酒,左手一柄短剑刺向狄飞惊的胸膛,白蛇般袭向他的胸口,狄飞惊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根本无法闪开躲避。
好快的剑,狄飞惊向后一缩,胸口也起了变化,骨头错位向内凹陷下去,刹那间变得轻薄,让连城璧的剑刺了空,手中酒杯也向着连城璧砸去,踢翻桌子后,狄飞惊拉开两人的距离。
狄飞惊轻声说“连家的袖中剑,果然不同凡响。”
他伸手摸上衣物上渗出的鲜血,他反应迅速,显然还是被剑气刺中,只差一寸,自己今日就会受到重创。
连城璧悠然道“大堂主功夫果然不错,可惜今日我却是不能放你离开这条巷子。”
他把腰间的荷包解下,丢在酒摊的另一张桌子上说道“店家快拿上银子走吧,这些都是赔你的。”
摊主抬起装碗筷的担子,抓起连城璧的荷包,头也不回地逃开这里,巷子里便只剩下连狄二人。
狄飞惊眼神平静,点穴给胸膛止住血后,问“你要对我动手,也要跟我道个分明。”
连城璧笑道“雷损到了,六分半堂也散去一半的精神气,你再没了,六分半堂就是一块,人人都能咬上一口的肥肉,还不如让我无垢山庄接收。”
“还有些我个人的原因,这也没必要和你解释。”
狄飞惊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擦干净手指尖上的血,接着放开手上的力道,雪白的手帕松开,落在风里,即刻被卷起飞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