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认识舅舅”戚寸心呆愣愣的。
老者却并不答她,只笑说道,“先回去吧,你那一身湿衣服都要干,用药,去去寒。”
戚寸心点点头,转身才要走出楼门,却又忽然跑回,扑通一声跪下,对楼上那白衣老者认认真真地磕三个头,又说“谢谢先生”
“砚竹,去吧。”老者笑笑,朝那年轻女子招手。
戚寸心抬头,便见方才还一动不动站在楼上的女子已飞身落在她的面前,她才对上女子的睛,便见她露出一个笑容。
“砚竹生口不能言,但她一身根骨非凡,乃武学奇才,我的武学,都已传授给她。”
楼上传老者的声音,戚寸心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拎个酒壶在喝酒。
“师姐”
戚寸心试探地喊声。
砚竹的笑容更灿烂,伏低身牵她的手,开开心心地拽她出门。
“砚竹,他们盯你师妹呢。”
老者在楼内忽然又添一句。
戚寸心才被砚竹拽出楼,她还没站定,砚竹却忽然松开她的手,随后便一拍腰后的剑鞘,随即长剑擦刀鞘发出“噌”的声音骤然抽出,被她接在手里,她肃脸刹那斩出磅礴剑气,激紫垣河内水波如簇,更那暗藏于楼阁高檐之间的每一道身影击落。
“周靖丰的剑术。”
对岸的谢敏朝瞧见这令人震颤的一幕,但水波下坠,河畔的千灯映照出对面两道纤瘦的女子身影。
而他身旁的紫衣少年已经施展轻功,朝对面去。
“缈缈”
戚寸心看见他,她忍不住扬笑脸,朝他招手。
也许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狼狈,一身衣裳皱巴巴的,发髻也凌乱的,一张面容苍白得厉害,但看见他,她好像什么也忘,只顾朝他招手。
砚竹看一那飞身前还未落于岸上的少年,她趁机摸一把戚寸心的脑袋。
戚寸心捂更加凌乱的头发,有点懵。
但看向砚竹时,见她朝自己笑,戚寸心也不由朝她笑一下,又唤声,“师姐。”
砚竹似乎更高兴,从自己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塞进她手里,随即扛剑,便转身回楼里去。
油纸包里只剩一半的酥糖,戚寸心才看一,见谢缈落在岸上,她便朝他跑过去。
一如在东陵的某个黄昏日暮,她也这样扑进他的怀里。
可血腥味好浓,她的笑容骤然收敛。
目光落在他左边的衣袖,斑斑血迹被岸边灯火照得分明,再往下看,甚至还有殷红的血液顺他的腕骨滴落。
这一夜,无数人看这个既无武学根基,又无学识的小姑娘堂堂地从九重楼的大门走出,而那肖似周靖丰的一道剑气激荡,便更向下人说明,这个姑娘已经成为周靖丰的学生。
紫垣河畔逐渐安静下,醉醺醺地倚在楼内栏杆上喝酒的老者看一旁的砚竹,“看你也喜欢她。”
他已有几分醉态,笑又举酒壶,“这个小姑娘啊,就贵在一个真字。”
坦坦荡荡,看似弱小,则倔强勇敢。
有常人不可得之恒心,即便再害怕,她也能沉得下心,专注手里的事情,不为外物所动。
“这倒好,也不必因他裴寄清的人情,硬给她开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