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寸心原本并不知道谢缈是为什么而受的伤,直到他带她去到紫垣河对岸,听到朝帝王谢敏朝的一番话。
“繁青说得不错,”彼时岸上灯火通明,谢敏朝定定地望着那个满身狼狈,一双眼睛却仍然明亮干净的小姑娘,“朕果然是小瞧了你。”
他忽而又看向谢缈那血迹斑斑的衣袖,“儿子,你到底还是白喂了她那只蛊虫一碗血。”
“朕金口玉言,戚姑娘既顺利入了九重楼,那么她做你的太子妃,朕允了。”谢敏朝上不笑,似乎是对这件事脱离了自的掌控仍有外。
谢缈一双眼睛阴郁冷淡,闻言也只是轻笑一声,似乎并未将谢敏朝的这番话放心上,只牵起戚寸心的手,顺势将椅子上的猫捞入怀里,也不行礼,径自去了。
谢敏朝无表情地看着那少年少女的背影渐渐朝玉昆门去,但听身后的李适成唤了声“陛下”之后,他又忽然扬起笑容,回过头。
“太子他”
李适成皱了一下眉,才想说太子无状,抬眼却撞谢敏朝带笑容,眉眼之间并无丝毫怒色,他愣了一下,住了嘴。
“父子嘛,朕和他一向是这样的。”谢敏朝笑着回过头,背着手便往前走。
李适成什么话也没说了,只是望着已经要走入玉昆门的那个姑娘的身影,他半眯起眼睛,色有凝重。
“你为什么要用你的血喂我的虫子”
戚寸心被他牵着走入长长的宫巷,她挣脱不他的手,又他沾染了不少血色的衣袖,她也没敢太用力。
少年沉默着,只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却不说话。
戚寸心皱着眉唤他“缈缈,你说话。”
他肩头趴着的小黑猫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它歪着脑袋,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看看她。
“谢缈。”
她站定,一双手抓着他的手腕不肯走,好像个闹别扭的小孩。
每当她像这样唤他谢缈的时候,少年便知她生气了。
他果然停下来,回头看向她。
“喝了血,它的躯体会变得更大,你只要轻轻一捏铃铛,它会死。”
少年终于口了。
他只说这么一句,戚寸心便能联想到之前缇阳时,萧瑜曾跟她说过,一只蛊虫死了,另一只会发狂。
或又想起今日的清晨,少年色已有苍白,她却并未察觉什么异样,只他半睁起一双眼,用手指碰她的铃铛,同她说“你里要是害怕,捏紧这颗铃铛。”
“怪不得”戚寸心抬头望着他,“怪不得你跟我说,它一定会响,你也一定听得到。”
少年静默地看着她。
“要是铃铛响了,你会做什么”她问他。
“去接你出来。”
他说。
戚寸心闻声,她盯着他的眼睛片刻,随即又去看他伤口崩裂而度浸血的衣袖,“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不会觉得疼吗”
她的眼圈有点泛红,“我不需要你这样啊缈缈,你知道周先生不会要我的命。”
“你里哭了吗”
他却忽然问。
戚寸心顿了一下,想起鳄鱼潭里被吓得眼泪直掉的自,她十分坚定地摇摇头,“我没有。”
少年一双漂亮的眼睛量她,字字沉静
“你骗人。”
戚寸心像一只被戳破伪装的小刺猬,她瞪着他片刻,绕过他气冲冲地往前跑了。
阳春宫。
吴氏才收到紫垣河畔的消息,手指蜷缩起来,涂了丹蔻的指甲险嵌进掌心里,她那一张清冷的容显得有阴沉。
“那戚家女,竟然的成了周靖丰的学生”
她满眼不敢置信。
“还以为她是个天生的丫鬟命,倒是本宫看走了眼。”
“什么丫鬟命”
谢詹泽送上一碗驱寒汤药,满眼疑惑。
“那戚家女,原先东陵的知府府里做烧火丫头,”吴氏根本不想去接那碗汤药,此刻她眉眼染上几分焦躁,“詹泽,如今你父皇逼不得已要承认她太子妃的身份,这么一来,周靖丰和九重楼都成了谢繁青那个小疯子的助力,你平日里万事不肯争,这倒好,你我母子,怕是用不了多久,会被那个疯子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