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妮娘来了劲“你们知道吗那孩子好像才生下来没两天,软软的小身子和猫崽子一样,又嫩又小,赵老三求我奶她,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二妮娘两手一摊,无奈道“她压根没力气吃我的奶赵老三就拿麦秆往她嘴里滴红糖水,也难为赵老三舍得花钱,啧啧啧,瘦得皮包骨头,就这样还能养活,你们说怪不怪”
新媳妇不解“赵老三又不是没孩子,干啥对一个丫头片子掏心掏肺”
红糖贵着呢反正她舍不得给女娃子喝。
二妮娘冷笑“赵老三又不傻,撇着两个儿子不疼,去疼一个赔钱货,还不是因为魂被妖精勾住了呗。”
新媳妇大吃一惊“所以香茶那孩子是妖精赵老三被一个五岁孩子迷住了”
二妮娘还想叽歪,这时瑶山生产大队大队长刘奋斗的媳妇宋娟儿洗好了衣服。
宋娟儿板起脸瞪着二妮娘“妖精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再敢胡诌牛鬼蛇神,我就让我家奋斗抓你去蹲号子”
二妮娘忙赔笑,说开玩笑呢。
“开玩笑也不行”
话虽这么说,往家走的宋娟儿心里却也在打鼓。
她当然不信妖精一说。
她好奇另外一件事
当年赵老三从山里抱回香茶后,赵老三媳妇钱杏花紧跟着咽气死了,钱杏花的娘家人到现在还在骂香茶呢。
骂香茶是山里的脏东西,冲了钱杏花的命盘。
赵老三和钱杏花恩恩爱爱,按说出了这事,赵老三该厌弃了香茶。
事实呢不但不讨厌,还宠成了宝。
难不成真叫二妮娘说中了亦或是裹着香茶的被褥里藏有宝贝赵老三为财才装样子宠香茶
心里想着事,宋娟儿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赵家院门口。
说是院子,其实就是破烂木栅栏围成的小矮墙。
宋娟儿打量着院中喂鸡的小孩。
这孩子就是香茶,今年五岁,皮肤白净过度显得有些病态,小模样生的倒精致,杏大的眼睛水津津的,就是太瘦,劲风扫过,站起来的香茶禁不住踉跄了下脚。
起身快导致眩晕的香茶待不晕了才开始走动,来回跑了两趟才将切好的鸡尾草全扔进鸡窝。
鸡儿吃饱了,香茶开始往赵家自留地里浇水,别看赵老三宠她,但该干的活一样少不了。
宋娟儿眼睛跟着香茶转,暗道小小人儿做起事来一点都不含糊。
水桶太重拎不动,香茶就双手捧着葫芦瓢一勺一勺地运水,浇得也很用心,不至于一瓢水淹死才移栽的秧苗。
这样聪明能干的可怜孩子谁不稀罕宋娟儿默默将目光收回。
浇好菜秧,香茶抓起扫帚准备扫地,忽而不远处传来漫天的咒骂声。
还伴随着年轻女人娇滴滴的啜泣。
香茶嘚吧着小腿来到院门口。
早一步的宋娟儿一眼就看到了来人。
哭得是钱桃花,骂人的则是钱桃花的老子娘。
钱桃花老子娘知道赵家男人们现在都出去上工了,所以她不往赵家走,就搁通往上工的那条田埂上一坐,然后扯开嗓子哀嚎。
“我不活了我活着有啥意思嘞天煞的,一道雷劈死我算了,我好下去见我家杏花”
声音尖细刺耳,双手扑腾的比台上甩水袖的戏子还精彩。
钱桃花的软腰被老子娘干巴巴的手猛地一掐,当场吱哇哭得更大声了。
瑶山生产大队的人齐刷刷凑过去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