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绝境使人冷静,宗酶这次出奇的理智,她冷静的说自己调查过这件事,没有任何李天一插手的痕迹。
放了李天一不算件事,只不过搞李家是宗楚亲自下的命令,宗酶要是这时候开口求宗楚保李天一,简直是当面打宗楚的脸。
在她哥多年的无情镇压下,宗酶虽然着急但是也至少知道这情绝对不能她去求,她要是敢,宗楚就能打断她的腿。
但是沈余不一样,沈余是宗楚的人,他要是开口,这个面子执行人绝对掂量掂量,更何况这事半大不大,捅到宗楚跟前实在是因为这么多年没人敢这么干过,宗楚既然已经下了命令,那些个小虾米的死活自然有专人料理,不会有人不懂眼色的再往上报,也就是说,这事直接越过宗楚也不是没有可能,前提是她能说动沈余。
宗酶知道这件事是强人所难,但是她放不下李天一,她求沈余惯了,这时候也颤巍巍的抱着希望。
她揪着被角往前一步,可怜巴巴的说“沈哥,算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想看他再失去一次了。”
沈余神色微垂,他握着水杯,白皙的手指晕着反射的波纹,一荡一荡的,晃动人的心神。
半晌,他才轻声开口“酶酶,我没办法。”
他现在自身难保,昨晚临睡前那番温存给了他不自量力的错觉,以为宗楚已经消气。
但是怎么可能呢
宗楚最忌讳的就是顶撞他,背着他做事,沈余一下犯了两个。
宗酶闻言,彻底瘫坐在他身边,视线无神,她大概能猜到沈余又和她哥闹了矛盾,过了半秒才站起身来,语气颤抖却又坚定的说“我我去求求我母亲,沈哥,你自己别惹他,我哥他最近脾气很不好。”
沈余往床头轻微仰了仰,眼皮微阖,纤长白皙的手指握着水杯,轻轻说“我知道,走吧,不要抱太大希望。”
宗酶眼眶通红,她握着拳头,然后转头就往外跑,房门没关,外边传来德叔疑问的大小姐不留下吃早饭吗,宗酶冷静说了句不吃,随后就是仓促的脚步声。
沈余额角刺激得一抽一抽的疼,他微微蹙起眉头,轻轻按了按额角,腰部以下仍然有些麻木。
昨晚宗楚带着气不让他好过,动作狠了,宗楚又有把东西留在他身体里的习惯,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沈余也才勉强习惯。
他轻轻叹了口气。
他说自身难保,不是夸张。
宗楚对他工作这件事很不满意,沈余费了点心思才留下这唯一的外出活动。
他现在手里的是个大项目,片方那边请了不少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出山,一声招呼不打就直接不去,说不过去。
当然,打了招呼不去,同样说不过去。不过现在这个招呼打是不打,显然轮不到他来做决定,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招惹宗楚,给他理由彻底断了自己的工作。
沈余薄唇轻轻抿了抿,圆润窄小的唇珠轻点在浅色的唇瓣上,像朵失了血色的花瓣。
德叔捧着一杯热好的牛奶,敲了敲门。
“您进来吧。”
沈余轻声说。
德叔手脚放轻进门,他先看了眼靠在床头的青年,默默收敛了视线,把牛奶放在床头,瓷杯和柜子碰撞发出了一声清脆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