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皎月僵直身体缓缓落座,犹犹豫豫伸出手指捏起一块白糖糕,入口即化,松软绵绵,甜而不腻,确实好吃。
她的吃相很秀气,牙齿轻轻咬掉小小的一口,唇瓣沾上了些雪糕,如细碎的白雪点缀着绽开的红梅,昳丽浓稠。
卫璟盯着少年唇角的粉白,咽了咽喉咙,喉结无声上下滑动,浓墨般的眼底又暗了几分。他的齿根开始发痒,心尖也痒痒的。
少年浑然不觉,继续小口小口吃着糕点。
卫璟起身,走到他跟前,身躯高大,疏离眉眼淡淡皱起,修长匀称的手指朝他的唇瓣探了过去,带着薄温的指腹落在他的唇瓣上,一点点蹭掉了他唇角的碎粉。
少年的唇瓣似乎被他剐蹭出更浓丽的颜色,水润发红。
盛皎月全身僵硬,坐在原位不敢乱动,手脚温度骤然冰冷,背脊蹿出一股凉意。她再愚钝,也知道太子这个动作不对劲。
她低头掩饰慌乱,匆忙从袖子中拿出素白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用沉默不语装作无事发生。
卫璟假装看不见他的躲避,也拿了块白糖糕尝了尝味道,微敛眉峰,嫌弃得很。
味道太甜了,怎么会有人喜欢吃这么甜的糕点也不怕把自己齁死。
卫璟今早没什么事,有的是时间同他耗。
此时看着少年雪白的脸,蹙眉时有分寸楚楚动人,他竟然有几分难以移开眼的不舍。
气息相间,清冷和甜腻两种味道交融处独特的软香,从少年的衣领处幽幽传来,他的衣襟收拢的比旁人要更严实。
天气明明已经暖和许多,晌午的日头更甚春末的太阳,刺眼温暖照的睁不开眼睛。
少年站在窗边,侧身照着太阳,雪白皮肤被晒得更白,冷香从衣襟袖口缓缓滑出。他今日穿了身衬景的水蓝色衣衫,额头闷出细密的热汗。
卫璟看了眼窗外灼灼的太阳,好心提醒,“你不热吗”
昼夜温差较大,盛皎月也没想到正午竟然有些闷热,她里三件外三件,掌心闷出了汗,手掌滚烫发热,但她可不想在东宫里脱衣裳换衣裳,她摇摇头“不热。”
卫璟默然听着他死鸭子嘴硬的撒谎,簌簌发颤的眼睫毛都挂着细汗,面颊上的细腻肌肤仿佛融了层淡淡的水色,思忖片刻,男人说“出了汗衣裳湿透又要生病。”
盛皎月装作听不明白。
卫璟好心劝过,既然他不肯领情也就算了,“你今年是不是要参加科考”
他今年十八岁,年纪算小。
但江桓十六那年就进场考试,不仅如此,最后还拔得头筹,高中状元,春风得意。
不过盛清越功课上比不过江桓,不是他不聪明,而是他写字太慢,文章亦是中规中举的派别。
学问是有,文采也有,只是想中前三甲,有些困难。
盛皎月点点头,“嗯。”
卫璟随口问“准备的如何”
盛皎月想了想,“尚可。”
卫璟本想提点他两句,今年的主考管是礼部尚书,偏好大胆革新的文风,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等日后再表也不算迟。
书房窗外的院子,种着几棵海棠树。
春意盎然,枝繁叶茂,抽出嫩绿的新芽。枝条随着拂面而来的春风摇摆不定。
春日里的柔风透进窗内,少年的衣袖被吹的摇摇摆摆,他过分纤细的腰肢抵着身后的檀木书桌,宽松柔软的袖口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如水漾开。
他抬手掖过鬓边的碎发,绸发用玉冠高高束起,漂亮的眉眼清晰映在男人的眼底。
男人的喉结一动不动,片刻过后,他悄声无息咽了咽喉咙,待恢复如常,他说“你今日将抄几篇过往科考的文章,抄不完就留在东宫里歇息,明日继续抄。”
盛皎月愣了愣,有些苦恼。
长篇大论的文章,半天之内,怎么抄的完
太子这不是在为难她吗难不成是还想和她一起睡
盛皎月忍不住打量太子的神色,真真儿是正经严肃。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将他想的太坏了。
她同太子打商量,很小声的问“我可否带回家抄”
太子一口回绝“不成。”
盛皎月抄了一下午的文章,只抄完两篇,还剩下三篇,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