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年头并不禁止寡妇再嫁,但前提是夫家愿意放人。可她夫家咬死了就是不放人,已经行动不便的爷奶都靠她来照顾,公婆倒还能做事,但对她也是阴阳怪气的,动辄就是打骂。
有些好心的街坊看不过眼,劝她公婆放她改嫁,可公婆咬死了当初买她冲喜时花了不少银子,除非把这笔钱还上,不然绝不放人。可她一个小寡妇,哪儿来的钱还给夫家娘家别提了,还不如夫家呢
安卉以前就没少听傅奶奶说这事儿,还听说徐娘子的夫家还有个小叔子和小姑子,她公婆有时候被人逼急了,就说是准备让她将来嫁给小叔子的。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外人也确实没办法再插手了。
傅奶奶也是寡妇,对于徐娘子的遭遇自是感同身受。因此,每当客栈这边生意忙不过来时,就会要她过来做帮工。给的钱确实不算多,但包两顿饭。
徐娘子的公婆虽然对傅奶奶开的工钱不甚满意,但昌平镇能打零工的机会并不多,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因此,嫌弃归嫌弃,倒是从来不阻止徐娘子过来。
甚至因为安堂叔一直没能定下亲事,傅奶奶都开始往徐娘子身上动心思了。只是,徐娘子当初娘家收了夫家二十两银子,这笔钱她掏不起
不过这事儿,并不是傅奶奶跟安卉说的,而是安父无意间漏出来的。原因也简单,年初那阵子,傅奶奶攒下了十两银子,想着跟安父借个五两,然后去徐娘子的夫家那头杀杀价,看能不能成。这事儿被安父阻止了,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安父一眼就看出来,安堂叔跟徐娘子完全不来电,两人都认识好几年了,一点儿苗头都没有,硬扯在一块儿能把日子过好
再后来,安堂叔娶了媳妇儿,小媳妇儿还是个勤快能干的,加上傅奶奶自个儿心虚,这几个月还真就没让徐娘子过来帮衬。
安卉的注意力还放在徐娘子身上,傅奶奶却拽着她说起了别的。
“你家巷子口那姓田的人家,有没有去找过你麻烦我告诉你,咱们家也不是好欺负的,人家要是数落到你头上了,你就过来跟我说,看我咋骂她”
“姓田的田大娘啊她怎么了”安卉一脸懵圈,突然灵光一闪,“等等,堂婶娘家那边,南山村余家的高寿老人我想起来了,就年初那会儿,还在正月里呢,田大娘就去找过我爹,说要帮她娘家的叔父,还是堂叔来着,先预约一个,让我爹到时候帮忙垒坟头。”
这事儿傅奶奶可完全没听说过,一下子就把她原本要说的话给带劈了“还有这事儿那跟前两日去世的人,是同一个”
“高寿老人可不多,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安卉琢磨着,要不等回头去田家瞄一眼,兴许是她误会了呢。
不过,也有可能是人家临时改了主意,毕竟本来也没下过定金,她爹更没承诺过什么。想起她爹自从钱大富几次三番的登门后,整个爹都飘了,她觉得搞不好人家主动送上门来,这买卖她爹也未必会接。
毕竟田大娘看着就不像是有钱人,安堂婶的娘家更穷,都是亲戚应该差不了多少吧就她那个掉进钱眼里的爹,只怕不想折腾半天就几个小钱。
主要还是因为钱大富,他给的太多了。
提起钱大富,安卉就刹不住车了,兴高采烈的跟傅奶奶聊起了洛江县那位要钱不要命的钱胖子。
聊得太高兴了,安卉连午饭都是在客栈这边吃的。没想到的是,刚吃过午饭,就有人马车停在了客栈外头。
马车上匆忙跳下一人竟是安堂叔。
“小卉你在这里啊,那正好,我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你爹上哪儿去了我隐约记得他跟我提了一嘴选坟地,但想不起来具体是哪家了。”
安卉惊讶的挑了挑眉“青阳镇呢,我爹帮一个八旬老翁选风水宝地,好像是外来户,这次挑的还是自家的祖坟。对了,我记得他们家是做酒楼生意的,那阵子我爹都吃圆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