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拿这些晦气话来搪塞我。”
“不是搪塞。妈妈,我再认真不过了,我只是不想感情变成一个人的事,我不能一味地自私,我确实舍不得离开你们,可是,一味地绑架对方,这也不是公平的感情。”
就像天平,他朝你这边一味地走,你待在原地,那样的距离是不对等的,超重的那一头总会沉下去的。
周和音觉得,他朝你走,你也要朝他走。这才是感情,公平的感情,公平的付出与得到。
邵春芳问小音,“一个人怎么住两座城市,你告诉我”
周和音思忖之后,沉静发言,“阿婆那个时候做不到,现在可以,妈妈,你们想我了,我几个小时就可以落地出现在家里。”
“你这是打定主意跟他走了”
周和音摇头,“这是我对我所有爱的人,最认真也最折中的交代。”
她始终做不到不声不响由着另外一个人全权地迁就她,这不是个成熟的爱情观。
“我喜欢他迁就我,纵容我,但不代表,我一味要做他的孩子,相反,我很想待在他的生活里,听他工作上近来的变故,听他关起门来只朝我的示弱,也想学着妈妈那样,照顾一个人的衣食住行,互相扶持,互相为伴。”
“妈妈,他从前三十年的根基确实不在这里,一味要他全抛洒开,这是很不现实也很自私的行径。”
母女俩在厨房里吃中午饭,周学采什么时候挑帘进来的,她们浑然不觉。
周和音看到爸爸身影,连忙抹掉眼泪,低头认真扒饭。
周学采就着厨房水龙头洗干净手,店里今天消防例行公务检查,他和万师傅跟着点检到现在,邵春芳坐在方桌上给丈夫盛饭。
周学采不声不响端过碗,一家三口相约不作声地吃中午饭。
周和音半碗白饭闷声吃完,一筷子菜都没夹。吃到碗快空了,周学采问邵春芳,“怎么了,今天菜是盐冲多了”
“”母女俩一齐讶异望他。
“不然有人光干饭了。”周学采没好颜色地瞥一眼对面的周和音。
“爸爸”有人打蛇随棍上,撒娇的口吻。
“别喊我,我头疼。”
周和音捧着个空了的碗,却无端笑得开怀明朗。
邵春芳又气又笑,说他们家有个人属猫属狗的,哭哭笑笑,没个记性。
这天晚上,周和音才洗完澡,北屋那头说好租房的一家正好趁夜来和周家打招呼,他们预备搬进来了。
周学采在院子里给相熟的瓦匠打电话,要对方有工夫来帮忙封堵个门。
周和音就那样站在不远处听爸爸联络的口吻,一时听不出他的心迹,四下夜色合拢,清朗的夜月,美好得客观无情,星移物转,皆不以人意为挟。
手机进来一通来电,很意外,是书云打来的。
那头终究有些太过小心翼翼,又因为堰桥不日要北上了,这对于书云来说,是莫大的,不谈恩德,起码是际遇。
是她为人母最希望看到的。
而一切的机缘源头,她知道,来自谁。
人情世故之下,书云很明白,没有小音这一关节,她也轻易和傅雨旸堂姊弟间走不到这一步。
于情于理,她想带着堰桥来和小音父母赔个不是,那头说的情词恳切的,说几发了雨旸都是轻飘飘揭过去,她晓得,都是看在小音的面。
周和音和妈妈提书云电话里说的,邵春芳到底有女人的同理心在,也琢磨上回多少刻薄了些,想想就应下了,“你叫人家过来呢,去店里喝茶。”市侩精明的春芳女士到底还惦记着“背调”呢,说我光知道他们傅家这头了,我还得问问他妈妈那头还有几门亲戚在。
周和音笑不活了,“妈妈,你真是,你打听那么多亲戚干什么”
“你懂个什么,这家世家世,说的就是这些,他好端端的是没错,万一舅舅那头出个养不活的孩子什么的,这也是有基因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