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雨旸握住她不安分的手,也无所谓地告诉她,“年轻人的血气再寻常不过。”
但世故人依旧存避险心,能免则免吧,天地大了,镜中月就小了。
周和音笑话有人做舅舅的,心眼这么点,别人就是镜中月,“那么你呢我对你而言,是什么”
她很少逼他说些巧言,务实的人,不太迷信这些。
“是房子。江南根基斑驳的一座灰蒙蒙的房子,四四方方地杵在那了,有点经验的人都不会小觑了他。因为知道他值钱,里头的摆件更是,以及住在里面的人。”
房子是座值钱的躯体,里面的人,是活命的心。
毫无悬念,周和音就是那值钱躯体里,跳动的心。
他们都是凡夫俗子,傅雨旸更是。昨晚,她问他,有没有后悔,后悔朝她父母低头,或者看她父母的颜色。
没有。因为他很清醒,自己在梦什么。他的诉求从来清楚,他来做值钱的躯体,周和音做里面跳动的心。
没有多高深的意义,有心就够了。
周和音的一通回笼觉,睡到上午十一点多,她起来的时候,傅雨旸好像已经结束公事上的连线会议,但是书房里还有客。
具体见谁,她不晓得。
等了半个钟头,他都没出来,微信里春芳女士又在语音ca她,一大早又跑没影了。家里有点事,都指望不到你了
没辙,她这才给傅雨旸发消息,她先走了。
到家,没什么大事,就是舅舅那头跟妹夫家借钱,这些年娘家也没开过口,周学采替妻子一口应下了。邵春芳有个定期存款没到时间,家里活钱又没这么多,思来想去,就想问问小音手头上有多少的。
谁料周和音站这就把妈妈要的缺口悉数转给她了。
邵春芳太了解自己的闺女了,有一千用八百,还有两百也过不了一宿的人。才不信她会短短时间攒这么多钱。
她问小音,你哪来的余钱。
周和音实事求是,“傅雨旸给的。”
他上回给她的所谓备用金。
春芳女士闻言不大欢喜,“你没事拿他这么多钱做什么”
周和音笑妈妈上纲上线,“我怎么不能拿他的钱了。妈妈,我和他正经交往,他这点钱我都小心翼翼的,我成什么了。”
“你不是一向说,管男人的心不如管男人的钱吗”
“那他有多少钱,你知道嘛”妈妈反问小音。
不知道。当真不知道。所以,更要反驳妈妈的小心翼翼了。实情也是,我见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傅雨旸,我不回避他的缺点,自然也不忌惮别人揣度我觊觎他的优点。
既然是优点,人非草木,人人追逐,我又为什么要去回避呢。
邵春芳被小音说的讷言许久,说是看出来了,和傅雨旸来往后,别的没什么长进,倒是眼见和口条都跟着高起来了。
至于这临时借用的钱,不多不少,却能解人在烟火里的急。小音笑话妈妈,你这样拿去了,是不是也算跟傅雨旸借的啊
邵春芳反过来骂自己的女儿,你自己拎得清爽最要紧,放心,我不该你们的钱,到了日子,我就拿给你们。
哈哈,小音一时好奇,问妈妈,你和爸爸到底有多少钱哦
邵春芳怼回头那是我们的钱。你少打听,你有这个能耐不如去查点查点你的人有多少钱
吃饭的时候,周和音跟妈妈提到了书云,也提到傅雨旸要把堰桥带回b城的事。
不等她说完,邵春芳听出玄机来,“他这是要回去的打算。”
“妈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住在两座城市,你怎么想”
邵春芳端着手里的碗,往桌上一放,“不怎么想,你要去就去呗。你不要同我说,同你爸爸去说去。”
“我不说。我才不去触他的霉头”周和音识相得很,“我只说如果。谁又晓得呢,走一步算一步吧,没准,最后又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