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耀不是真正的军人,不是将军,当然不知道这些护卫着他们的士兵,于他们而言真正的意义。
他这样的人,永远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不会把别人的性命当作性命,仿佛他们天生就是应该为他而牺牲的。
晏既显然也很了解他,所以他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只关心他做出的决定而已。
处置那几个士兵的权利,已经就是晏既能争,也愿意争的所有。
观若把注意力放到了营帐的角落,那个叫伍赟的士兵仍然昏迷不醒,吴先生正在替他诊治。
眉瑾应当是在帐外等了伍赟一会儿,之后才进帐替他求医的。
他们已经对峙过了一轮,晏既也替她要来了那些士兵的处置权,他们没什么再在这里逗留下去的必要了。
晏既转过身来看了眉瑾一眼,示意她跟着他出去。观若作为眉瑾的侍从,自然也跟着一同出了李玄耀的营帐。
他的营帐,实在比晏既的营帐都华丽了数倍,可越是这样的环境,观若反而觉得越是不适。
才一出了营帐,晏既便扶了眉瑾一把。她的脸色苍白,同失了太多血的李玄耀一比也不遑多让。
“你不该自己出来的。”
眉瑾的眼圈微红,低头看着地面,“我没法不出来。他们中的每一个,在从前的战役里都保护过我,而我却不能保护他们,让他们死的这样荒唐。”
晏既在原地停了片刻,一只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神情却很冷淡。
“我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不止是你。”
眉瑾抬起头望了他一眼,“我没有怪罪将军的意思,我只是”
“好了,还是先往营帐走吧,变天了,也许很快就会下雨。”
伏珺回头望了一眼,两个士兵抬着伍赟,跟在他们身后,“他的伤很重,再这样多愁善感下去,可能真的要耽搁了。”
晏既便对眉瑾道“你不要骑马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那几个伤了人,并且阻拦你的亲卫被医官医治的士兵,我会在军法之上,再加一重惩罚。”
“待李玄耀的伤势稍好些,我们即刻就要前往河东郡,你只管照顾好你自己就是了。”
眉瑾点了点头。
观若便陷在了尴尬的境地里,她大约是要一个人慢慢的走回去了。
行走在都是男子的军营里,免不了要被人打量,她习惯不了,也没法从容。
晏既旋即又道“殷氏先不必跟着你回去,这里还有些其他的事。”
眉瑾的神色僵了片刻,而后顺从地道了一声“是”,晏既身旁的亲卫很快安排了马车过来,送眉瑾回去。
她坐在马车上,还忍不住掀开车帘,又望了观若和晏既一眼。
晏既的目光清明,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等眉瑾的马车走远了,晏既转身朝着自己的营帐走,果然是变天了,有雨滴落在了观若的身上。
“跟我过来。”
这样的语气,自然不会是同伏珺说话。周围都是晏既的士兵,她也根本无从逃跑,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等进了晏既的营帐,伏珺很快便拿起了放在一旁的一把伞。
“我想出去转转,晚膳的时候再回来。”
晏既挽留他,“外面在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