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望了他一眼,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嘲讽。
晏既的目光锐利了片刻,大约是觉得她在挑衅,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臂。
就在观若以为他要说什么令她难堪的话的时候,他眼中万般的怒气忽而消弭于无形。
晏既的目光又落到了低处,“你还在流血,跟我过来。”
他并没有很用力,观若一下子就挣开了,“冯副将此刻正在李大人帐中,恐怕她的身体会支撑不住。”
“妾谨遵将军之命,此刻便要去侍奉冯副将了。”
晏既松了手,听完观若的话,重又攥住了她的手腕,“眉瑾在李玄耀那里”
这一次观若没有挣开他的手,因为她看见了他眼中的急切。
“冯副将令我将此事告知将军,她自己先带着受伤的那个士兵去了李大人帐中,求吴先生医治。”
晏既听完,立刻就松了手,朝着李玄耀的营帐走去。
观若正欲小跑跟上他的脚步,忽而听见身后有人唤了晏既一声,“明之,等一等。”
在军营之中,观若从未听过这个声音,她不回过头去,没法辨认出来说话的人是谁。
这声音是中性的,语调很平稳。
明明是想让晏既停下脚步,语气中也没有一点急切。
晏既很快停下了脚步,回头道“琢石,这件事你不必插手。”
被称作“琢石”的那个人很快走到了晏既身侧,观若看清了,原来也是一个俊朗的少年。
“我并没有打算插手,我也插不了这个手,我只是去凑个热闹罢了。”
他说着话,回头望了观若一眼。
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观若很快低下了头,这个人从她身旁走过去,她也从他身上闻见了如晏既身上一样的酒气。
若是她没有猜错,能同晏既这样平等的对话,且互称对方的字,他应当就是晏既找到的那个南虞质子伏珺了。
晏既说他早已经知道了李玄耀派人去寻慧嫔的尸身,他既然在营帐中同伏珺对饮,想必也和他提过这件事了。
伏珺刚才说话的模样,可实在不像是什么都不清楚的。
这不是什么好事,甚至要涉及晏、李两家夺权之事,他其实是很不必在场的。
晏既并没有要驳他的意思,两个人并肩走在前面。晏既的身量生的高大些,那位质子看起来却不过比观若略高了一些罢了。
在女子之中,观若生的尚算高挑,可一个男子若只比她高上几寸,也就实在算不得高大伟岸了。
因为有那位南虞质子走在身旁,晏既到底是压下了他的脚步,观若跟在后面,也就不算太吃力了。
只是这样,她又不免要担心眉瑾,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等观若跟着晏既还有那位南虞质子一同进了李玄耀的营帐的时候,眉瑾就站在李玄耀床前几步之处。
她的身姿笔直,以剑撑地,整个人像一柄剑一样立在李玄耀床前。
眉瑾是背对着观若的,她看不见她的脸色如何了。
李玄耀却是歪在床上的,仍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仿佛眉瑾的怒意只是一种极其可笑,不值得人在意的情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