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婶,那童大夫给您开羊屎蛋一样的黑丸子,您可千万别用。”杨宁非每回生病不乐意喝药的时候,就想想那羊屎蛋。
吉安摸了摸他的小道髻,笑着道“没有药丸子。”请费氏到榻边坐,给母子两倒上茶。
楚陌没回避,跟着进了屋,给辛语使了个眼色。辛语立时带着青雨、兰月退了出去。一见这情形,费氏心里一紧。自得了楚陌的提点,夫君就在严阵以待。信已经加急送往辽边了,不出意外回音这两天就会到。
南徽异动夫君和她父兄都抱有怀疑,提前要军饷辽边的军饷紧紧都能撑五个月,南徽怎么就不行了
“西州的折子到了。”楚陌玩着挂在玉带上的小玉坠“窦明岳上奏南徽境边骚动,地仓已空。”
费氏握拳“窦明岳的话怎么能信他女儿是良王的侧妃,还诞有子嗣。那本来就跟赵子鹤是一条心。”看着楚陌,她能想到的,这位不会想不到,关键在太子明不明
“让世子养足精神吧,窦明岳的折子走过尚书省。”楚陌敛目“杨瑜西是不是要回京了”永宁侯府镇守辽边五十余年,都是世子留京城。
“之前是打算五月下旬抵京。”费氏说道“现在可能会随侯爷的信一起回来。”瑜西只是个指挥使,他回京不谈什么私自不私自。
楚陌算计着时日,六月初杨瑜西与武英殿大学士萧家闺女成亲,成完亲待不久便要回辽边。背手低头在原地打着转,若这回事了,杨家还会镇守如果他是君王,咬了咬舌尖。
难得安静的杨宁非,一眼不眨地盯着楚陌,等着话。也不急,祖父说了他们家的男人不能是急性子。
杨家也危险但好在皇帝快不行了。楚陌抬首望向他媳妇“若南徽的异动真的有问题,也许杨家可以借此挪个窝。”
什么费氏惊愣,楚陌说挪个窝吉安苦笑,他可以不对着她说。
楚陌再道“杨家在辽边待得太久了。”手指向上,“不会高兴的。”
南风军费氏明白楚陌的意思了“那北伐军呢”
北伐军的兵符可是程隐太子亲手交到杨家的。杨家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就怕有负程隐太子的信任,有负于民。曾祖杨奕是死在关外,二十年前祖父杨廷严、叔祖杨廷义也是死在关外。杨家死在关外的,就没有一个能得全尸。漠、辽更是恨透了杨家男人。
“北伐军自有新的主帅。”楚陌已经在心里将事推演了一遍,转眼看向抿着小嘴的杨小爷“不许将今日所闻外传。”
杨宁非双手捂住嘴,认真道“一字不外漏。”他很清楚自家是干什么的,这是秘密军情,刀架脖上都不能说。
出楚府时,费氏已收敛好情绪,在她看北伐军、南风军没差,但于杨家男人就不一样了,可楚陌说得又十分在理。只意外的是,她夫君听了,却露了惊喜。
南风军向朝廷要军饷的事,京里有点底蕴的人家都听到风了,眼睛全盯着汪香胡同。杨家是一点动静都没。
四月初十的早朝,如楚陌所想,没人告病。张仲枯败了一月余的脸色终于见好了,面目沉重地站在文官之首。
皇帝等了几息,见没人出声,便抬手示意庞大福。庞大福抱着拂尘,扬起下巴唱到“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皇上,”兵部尚书吕峰骏出列“臣有事要奏,日前南风军主帅,桂云总督赵子鹤以南徽边境有异动为由,向沣水、甘林提了三月军饷。可至今,兵部都没收到有关南徽边境异动的上报折子,臣以为这不合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