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壁残垣,烽火狼烟,一片狼藉。
血火交织的战场上,青年站在尸首堆成的山上。
他的红衣满是缺口,露出背后的苍白的皮肤斑驳血痕,说着“师兄可以原谅我了吗”笑容如同往常一样明艳。
就好像,将濒死的自己展示给宗洛,只为了一句无心之言。
“你明明知道,宗瑞辰是故意把你留在这里的。”
见他这个模样,宗洛再也克制不住怒“口口说着恨我,又默不作自己跑来送死,虞北洲,你觉得自己很高尚吗”
虞北洲叹了口,随手将自己心口那支长箭斩去,皱眉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可是只有这样,师兄才会原谅我啊。”
宗瑞辰可是他师兄的好皇弟。
他的师兄最重视亲情,手足亲情一个外人,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虞北洲这么说,宗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是这么的骄傲,即使是道歉,也用着这样的方式。
或许只有在高烧无力,神志不清,没有一力量在手的时候,才会讷讷吐露一句对不起。
不折不扣的疯子。疯子。
“走你给我走”
宗洛浑身都在颤抖,他飞身下马,直接抓住这人的手臂,凌空踏步,落到照夜白马背。
虞北洲原先滚烫的手臂,如今却冰冷到不可思议,比他的手还要冷,叫人指尖瑟缩。
“杀啊”
更远一些的地方,军队连营号角,震耳欲聋的呼喊。
右营全军覆没,不代表宗洛方才穿过中营时没有吸引到火线。
他的头盔早就不知掉到那里,一头白发暴露无遗。
别说是他,就连照夜白身上也多了不少血痕。
不远处,乌压压的军队集结在际与昏黄地的交界线上。
铁甲下闪烁的是贪婪而嗜血的目光,远远地便能听见刀枪渴血嗡鸣。
卫国早已下过通缉令,渊太子人头一颗价值万金,封侯进爵,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而他们现在要做的,便是从这千军万马之中突围。
若虞北洲还留存着战斗力,或许可以一战。然而者如今已经是濒死状态,宗洛还得护着他。
军每朝着这边踏进一步,死亡就迫近一步。
即便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命不久矣,虞北洲依旧还在嘴硬“师兄就这般想要发挥自己高风亮节的英雄精神,带着拖油瓶去送死吗倒不如把师弟放在地上,拖延一下时间,反正都是将死之人”
“闭嘴。”宗洛冷冷地道。
他眶通红,从衣襟里拿出那瓶先从湛卢剑里乾坤内取出的伤药,颤抖地拧了次瓶口,这才将里淡黄色的粉末倒进虞北洲心口那个巨的血洞里。
这人能活到现在,不过是凭借着一身深厚内力支撑。
心脏都碎到不能再看,护住心脉又有什么用呢
虞北洲僵住了。
并非是这瓶正在费力粘合血肉却因为伤口过而无济于事的药,而是因为白衣太子眶中滚落的泪。
晶莹的,滚烫的,挂在睫毛,落到虞北洲指尖。
那像是世间最凶猛的毒药,一滴就足以致人死地。
“如果你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白衣太子擦掉泪,他深深地看了虞北洲一,拉动缰绳。
湛卢轰然出鞘,剑身反射出如雪白光,带着森寒杀意,朝着乌压压的敌军阵冲去。
“杀啊”“杀啊”叫喊冲而起。
两人,一马,一剑,对着一军冲去,毫不露怯。
“咳咳咳咳”
或许是因为马背太颠,红衣青年不断地在他背后咳嗽。
每咳嗽一次,就从口中吐出内脏鲜血的碎片,溅落到宗洛后背,将好端端的白衣染成了血色。